朱公子倒是可以动弹,但是这洞略深,他无法爬出。一看见洞外有人,他便欣喜若狂,道:“请诸位帮忙,救我出去!”
柳言奇道:“为何朱兄要在画中画一个地洞?”
朱崇这才看到,柳言居然也在上面,他悔道:“柳兄,此言何意?我今日就不该同你赌气斗画,不知醉了多少酒,醒来竟在此处。”
章延和辛玉这才明白,二人其实并无什么大仇,只是酒气上头,做了些文人间的疯事。
两人向洞内的朱崇说明原委,他才明白自己身处于自己所画的画中。
朱崇更是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他道:“哎,原来如此,与柳兄斗画之时,突然走了神,想到今日出门前,娘子同我说,某处路上底面略有塌陷,成了一个不小的地洞,心里惊慌,我劝她闲事莫理,结果落笔成墨,这地洞便出现在我的画中了,谁又能想到,我如今真落在了此洞之中呢。哎。”
辛玉与章延闻言,都笑了起来。
柳言想要画一条绳索让朱崇上来,无论如何蘸墨,纸张依旧空空如也。
辛玉道:“难道因为这处是朱公子的画,所以只能朱公子落笔?”
柳言听闻,将纸笔都掷入洞中,章延草草两笔,画了几根绳索,甩到地面,两个仆人奋力拉动绳子,终于将朱崇给拉了上来。
拉上来之后,朱崇看见柳言的样子,甚为不解:“为何柳兄这般模样?”
“我也不知为何,我醒来之时,就坐在自己画的那个小屋里,成了这个样子。”
“这般形容,倒让我想起了之前我们拜访杨老先生时,他家里有个瘫子弟弟,你同我们一行人低低耳语,嘲笑过他几句的。”朱崇道。
柳言闻言,一张脸羞得通红,道:“竟是这个缘故,我当时只是无心之说,这下该如何是好?”
辛玉道:“此事看来与这老先生脱不了关系了,你们且说说这位先生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开始说起这位老先生来。
杨道无是苏城的名家,年少孤贫,却十分爱画,刻苦好学,曾在乡里做过小官,之后辞官拜师,终成一代名家。
他老年之时,爱教导后辈,所以后辈也常去拜访他。朱柳二人去拜访他时,两人因画风迥异而相争不下。杨道无只是说,双方画作各有所长,无须争个高下,若能相互学习参考,必有进益。
只是二人当时争得面红耳赤,并没有听进去。
说到此处,两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章延道:“你们之前,在外作的那幅画,我看并不适合放在同一画卷上,如今左右无事,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对策,不如朱公子与柳公子共执一笔,画一幅画出来。”
共执一笔?辛玉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破主意,两个男子共执一笔,这场面,想想都觉得有些诡异。
更让辛玉没想到的是,片刻后,两人居然同意了。
于是乎,他们又画了张长桌用来摆设纸笔,两人便在这画卷中的山水作起画来。
这回他们既没有争吵,也没有对骂,两人执笔宛若一人,画风也与两位各自所作大不相同。
这仍是一幅山水画。辛玉问章延,这画到底画得如何,章延正要评点,又是一阵刺眼的白光,将这四人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