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哼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惨状,“阿鹤的伤好了没有,你这不是已经感受了一番。”
顾潇苓摸了摸腹部的伤口,伤口并不算深也不在要害,大约养上十天半个月便可痊愈。
顾殊鹤那一刀分明可以给他开肠破肚取了他的性命……她最后却还是犹豫了,还真是跟当年那人一模一样,不但眼睛像,连性子也像。
周彦突然从顾潇苓急切的话语里察觉出些蹊跷,“你今天一大早跑来不会就是为了阻止她出门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潇苓看了一眼周彦,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什么不能与你讲。这荥州上下我看都已经成了四面漏风的筛子,谁知道你到底心向着哪边。你要是真想保她,最好留住她在府中,无事不要到处乱晃。”
周彦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你不愿与我讲,好。那你就自己去亲口跟她说吧。这将军府也不是没来过,你现在去她的院子,说不定还能拦住她。”
顾潇苓皱眉怒道:“你”
周彦笑眯眯的说道:“晚一点她真的就出府了。”
顾潇苓别无他法,只能瞪了一眼周彦,凭着上一次来的记忆跑向顾殊鹤院子。
顾殊鹤的房门外守着一队亲卫,为首的是一张看起来颇为眼熟的脸,他一见到走来的顾潇苓便目光警觉又厌恶的质问道:“谁让你靠近这里的?赶紧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他们还站在这里,那么顾殊鹤应该还没走吧?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仔细打量起领头的少年。
这张脸与顾殊鹤身边那个叫做钟曲的小将足足有五分相似,却似乎又更年幼,想来大概是钟家的孩子。
顾潇苓勾起嘴角想笑,却不小心抽动了面上的伤口,眼皮疼得一跳。
“哪怕是你父亲,站在我面前也要给我行礼,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指挥使大人。钟家的小崽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钟坤听到这话气的瞪大了眼睛就想上前,一旁钟旭默默的拉住了哥哥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潇苓望着自门中走出的人愣了一瞬,乌发以银冠高束,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外罩一件宽大轻薄的红色缎袍,腰挂长刀。
长风吹过,她赤红外袍衣摆飘扬,隐约露出手腕上的银色的护甲,握着刀柄的手欺霜赛雪,不像武人,倒像是精心保养的闺阁贵女。
这人迎着他的目光看来,一双眼黑白分明,如同寒星。
真是奇了,这一身男装穿在她身上竟自然得没有半点违和感。
分明是十足柔美的眉眼,可生在这个人的脸上,目光流转之间却看不出半点女子的柔弱妩媚。
那一身常年累积出的冷硬威势更是硬生生的让人盯着那张脸多看几眼都会胆战心惊。
真不知道顾衡启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怎么能把好好的一个漂亮丫头养成这副比男人都英勇无畏的模样。
一个不到二十岁就名震四方从无败绩的名将……若真是男儿身,不,即便不是男儿身,这个人也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看来指挥使大人伤的还是太轻,早知道我应该割了那条麻烦的舌头,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安静一点是不是?”
这人果然就不能张嘴,一张嘴什么寡言冷面悍将的滤镜就马上碎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