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黑伞的少年一脸惊讶的扭头问身边的人,“你看着这姑娘是受伤了吧?她那衣服上是她自己的血吧?”
殿军中多的是身世高贵的二世祖,但就算是在一众少爷里,这位少年也算的上是最金贵的那一位。
他是先帝的亲外甥,嘉乐公主的幼子,还未成年就被赐封为长乐侯。
算起来还是当今圣上的表弟,皇子公主们见着他还得喊一声叔父。
小侯爷问话自然不敢不答,那人点了点头,“是她自己的血,看起来这伤的还不轻。”
何彦庚定定的瞧了顾殊鹤几眼,他身边围着的一群殿军暗暗诧异起来,平时也没见这小侯爷对哪家姑娘上过心,多看过谁家小姐一眼。今儿这是转性了?
有人试探着问道:“怎么,小侯爷与顾将军有旧?”
马上有人又接了一句,“莫不是有意?”
何彦庚刮了一眼说话的两个人,“我看你们是离了安阳开始拿我寻开心起来了是不是?”
一人讪笑着摆了摆手,“我们哪有这个胆子拿小侯爷寻开心啊,不是看您这盯着人姑娘看吗?小侯爷这是看什么呢?”
“我就是看她衣服都红了却好像一点都不疼,反倒伤越重手中刀剑便使得越顺手,实在有点想不通,”少年顿了顿,做一副恍然大悟状,“看来这顾家练得怕是一门只有放血方能进益的功夫。”
他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里,顾殊鹤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但正如少年所言那般,她身上素白的丧服都已经晕成了如嫁衣般的红,这人手中的长刀不见疲乏,反而越发刚猛起来。
顾殊鹤自己心中清楚,顾家从没有什么见血进益的功夫,她不过已经是一张撑到极致的强弩之末。
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让她把潜能发挥到了极致。但即便如此,她也未能完全发挥出原身的武艺。
顾潇苓却觉得越发看不懂眼前的少女了,初时他本以为顾殊鹤武艺稀疏,但眼下看来,有那么几次,她分明是有绝好的机会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取他性命。
可她却每一次都会犯一些本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导致错过机会,简直像是故意给他放水喂招。
若说她不想赢,拼着这样一身的伤站在这里不曾后退半步的人又怎会不想赢?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顾殊鹤能感受到身体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如同即将被暴雨所浇灭的火焰。
这并非因为雨水,而是因为失血过多。
她紧握手中长刀下定决心要按照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去做,最后一次放手一搏,像是把全部仅剩的筹码都推上牌桌。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这一次再失败的话,那么她很可能会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没有一天不想手机电脑和肥宅快乐水。
可是死亡之后,她真的能回家吗?
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深思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