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神清澈,言辞恳切,李观澜看着她,叹了口气。
太子可不是这么想的。
殷梨道:“殿下,我知道你怎么看我。你把这个拿给太子,就说,我和阿媪回老家种地去了。让他别想我,也别来找,收收心,未来做一个贤明的君主。”
李观澜接过,发现是太子随身携带的圭璋,是悬挂在朝服之上的。手一抖,圭璋差点儿落地,被薛明溪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李观澜心中大骂她的太子弟弟,再怎么混帐怎么能把随身的圭璋交给外人呢?这可是太子身份的象征。
“姑娘何时出发?”李观澜问
殷梨笑道:“殿下放心,过了中元节祭,殷梨就已经不在京都了。”
“殷家肯放你走?你姐姐她...”
殷梨晒然道,“嫡姐殷淑不过在京门寺小住,不日将回殷家,老太公已经为她择了门亲。”
“你呢?”
“我...我自幼热爱山野田园,母亲也不过一村中女子,如今能够回到外祖母家。自是称心。”
“殷家,外祖母用母亲的妆奁做抵,已是肯放我离开。”
李观澜紧握手中的圭璋,眼看着少女重新披上斗篷,离开了酒阁,明明是艳阳之下,却浑身清冷,与热闹的京都人格格不入。
李观澜看着杯中同样清冷的酒液,心道,姑娘,我就替你劝他一劝,若是他时运未绝,听了我的劝,痛改前非,成为了一名贤明的君主,这一切我会算在你身上,为你立一座功德碑,合了你这太子妃的缘法。
可是这圭璋,暂时不能还给他,若是他知道你要离京,只怕拼着再次触怒父皇,也要去找你。
“世间痴男怨女,因缘际会,如是缘法。色即是空,应作如是观。”薛明溪双手合十,默默祷祝了一下国运。
前方男装少女回眸一笑,“薛明溪,你在那嘀咕什么呐?”
薛涧抬头,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少女身上,“无事。给太子一个祝福。”
李观澜:“好哒。”你开心就好。
两人走在朱雀街上,路过平康坊时,被热情的女子拉住了。
“好俊的两位小郎君,进来瞧瞧嘛~”
李观澜回头看了一眼薛涧的脸色,呸呸呸的摆手道:“去去去,我是那种逛青楼的人吗?什么眼神!”
薛涧:“... ...”
拉客的女子神色一僵,“哟!这小郎君,怎么说话呢?看你俊俏年幼,姐姐不与你计较,今儿告诉你,庭院里花魁如意在表演剑舞呢?可不要后悔。”
公孙如意!李观澜眼神一亮,脚步已经不自觉的跟着女子进了平康坊,反应过来回头,不仅薛涧脸色微黑,连杨杏儿都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李观澜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公孙师父,本殿来了。
甫进院,刀光剑影如雪雨,映得中庭都亮了几分,漫天飞花落叶犹自缓缓落下,未曾被剑影触到分毫,可见剑法的精湛。四厢中观看的人群凝神屏息,未敢出一语。
剑影中的女子一身布衣,铁冠束发,眉目冷艳若一朵狂风暴雨犹自绽开的白牡丹,清丽不可方物。
刹那,李观澜心中早已熄灭的武道魂重新燃了起来,师父父...
李观澜踏前一步,却生生止了脚步,原因无他,并不是有人拉住了自己,而是有人先一步迎了上去。
莜汝墨身着一身黑色衣衫,手执一直翠笛,从剑影间隙进去,与公孙如意战在了一起。
笛来剑往,起先还能分辨的出人,到后来竟成了一团黑和一团白,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若太极图的两极。
未过一盏茶,只听见砰地一声,众人再看去,却发现墨衣女子单膝跪地,被一只雪剑抵在脖颈,犹自抬头笑道:“师姐,总算找到你了。”
两人竟是师姐妹,众人哗然,公孙如意环视一圈,在李观澜身上顿了一下,道:“此地不便说话,与我进屋。”
眼见两人离去,李观澜上前一步,“借过。借过。”穿过人群,一把扯住了公孙如意的袖子,一双凤眼愣是被她睁得溜圆,仿佛充满了天真的味道。
“师父父~”
公孙如意身子一震。莜汝墨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李观澜,笑道:“师姐,你收徒弟了?”
公孙如意冷道:“... ...”呜呜呜,她扒拉开捂在嘴上的小爪子,怒视而去。
李观澜:“小师叔,外面人多眼杂。咱们进屋说。”
室内,一室馨香,莜汝墨打量了一下四周,犹自不敢确信,“师姐,这可是花魁娘子的房间。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