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萍悄悄回来了,她找到高徵,让他把同龄的小孩都带过来,高徵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五十几个小孩。
高萍问:“你们想吃饱饭吗?”孩子们都说想。
高萍说:“你们跟着我,下山去,去南境,那里的灵族招收仆人,我们到那里就可以不愁吃穿……你们敢吗?”一些孩子犹豫了。
高徵带头喊:“我敢!”高兴低下头,高银也喊:“我也敢!”有十几个小孩都说“敢”。
于是,高萍带着这十九个孩子,匆匆下山,直奔东边,为了防止被追上,高萍下山后立刻用竹望丘的遗财雇了两辆驴车,走小道去太周薇市府。
双秋岭上剩下的小孩中有人要去告密,高兴把他打了一顿,余下的孩子不敢吱声了。
直到晚上众人收工,才发现孩子没回来,很快有人将此事报告给了族老,族老大惊,命人排查,结果发现有十八个孩子没回家。
族老连忙派人去询问各家各户的老人,老人们这才说高徵来过,说是带孩子出去玩。
族老怒,派人围住梁氏,逼问高徵下落。梁氏并不知情,反过来要求高择务必找回高徵。高择拿她没办法,只得再去查问其他家。
一个小孩悄悄拉住高择,一边伸手要钱,一边说自己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高择怒斥道:“要是是假的,我罚你父母白做工三年!”小孩点头。
高择给了钱,小孩说高萍带着孩子们下山往东去了。“要去南方必然要走薇市府!”高择带人奔马而出,连夜追赶。
高芝送高择离开后,派人各家各户地去说,让双秋岭的人不要声张,切莫让嫡族知道。
高萍本以为会一帆风顺,没想到驴车坏了,赶车人怪高萍一直要走小路,逼迫高萍付更多的钱。
高萍亮出竹望丘的宝剑,那两个赶车人吓跑了。她怪自己太鲁莽,夜晚没有车,野犬横行……无奈之下,她只得带着孩子们进村借宿。
“阿娘,去南境,我们二十人,没有盘缠如何去得?”黑暗的柴房中,高徵靠在高萍怀里问。
高萍拔出竹望丘的宝剑。
“不行,这可是父亲的遗物!再穷我们都没舍得卖过,如今为了这些小孩值得吗?”高徵不悦。
高萍说:“怎么不值得?你父亲一直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贫穷,而贫穷中最痛苦的事就是孩子挨饿。’为了让这些孩子不再挨饿,我就算卖了这把剑,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我。”
高徵说:“奶奶说,我可以靠自己的修行摆脱贫苦的生活……”
高萍抱住高徵,泪滴点点。
“傻丘儿,你以为要成为刃师那么容易吗?我们贫家不像那贵族之家,我们修行都是饿着肚子,强撑着。好不容易熬到‘嫡庶之争’的年纪,那也是给嫡族刃师祭术!这么多年了,无数年轻刃士,在这‘嫡庶之争’的绞肉场,早早就丢了性命,哪里有什么机会去摆脱贫苦?”高萍越说越哭,越哭越凶。
“娘,你放心,我宁愿当马童牛童,也不去碰那‘刃士’的行当。”高徵替高萍抹泪。
高萍将高徵抱得更紧了。
夜里,野犬的嚎叫声无比瘆人,外面连月光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高择的奔马一路在大路上疾行,跑了一夜都没有遇到高萍和那十几个孩子。
高择坐在树下歇息,一个护卫说:“主家,大道没有消息,不如试试小路。”高择点点头。
于是,高择决定兵分两路,一路走大道,一路走小道,试试运气。
高萍带着孩子们到溪边喝了些水,吃了些野果,就带着孩子们上路。
没走多远,高银就上吐下泻,浑身冒汗,高萍一问才知高银不小心吃了一种有毒的野果,她不得不带着高银去村里找药师看。
经过一上午的追赶,小路的这队人马追上了高萍。
高萍虽奋力反抗,无奈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拿下,高徵也被绑了。
庶族护卫将这些人都带回了大路,派出一匹快马去追高择的人马,而他们则待在树下等待高择收到消息后与之会合。
很快,高择就带着人马来了。
高择望了高萍一眼,问那护卫头目:“孩子们都还好吗?”
回到双秋岭后,那些孩子的父母在族老们的煽动下,唾骂着高萍,梁氏也无比震怒,誓言与高萍断绝母女关系。
高徵作为小孩领头的,被高芝吊起来示众。
族老们除了高择都同意将高萍以“反族罪”处以极刑。
高风林正好在督建“嫡庶之争”的场地,得知消息后,他立刻到场站出来力保高萍。
经过了一番激辨,族老们还是给了高风林面子,没有将高萍处以极刑。
高芝将高萍逐出拜刃族,流放中江,永远不得再归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