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寒冷驱逐着出外游乐的人,街上渐渐变得清冷起来,只有高大的广告显示屏还在放映,陪着和路灯守过漫漫长夜。
荠麦提着几袋啤酒从便利店出来,走到附近的广场上,找了张石椅坐下。
张嘴哈一口气,吹出一缕白雾,荠麦双手在围巾蹭着,企图取点暖。
抬眼看了看面前偌大的空地,跳舞的人早就散了,剩下零星的人在散步,或是相伴而行,或是独身,荠麦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伸手打开一瓶啤酒,许是刚才摇晃过,这一开,溢出了些许。
荠麦盯着手上的液体,撅了撅嘴。
连你也欺负我。
也没多在意,在装啤酒的袋子上随便抹了抹。
“你不是最爱干净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荠麦抬头,发现陆原承已经坐在了石椅的另一边。
“不是让你走吗?大王怎么办?”居然有些开心。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在这种时候,有个人陪着。
“睡得很香,车在外面,我给窗户开了点缝。”说着,提出一个白色袋子。
荠麦眼睛一亮:“烧烤?”
陆原承轻轻一笑,拿出送的纸盘子,将烧烤串放在盘子上,又拿了一串递给荠麦。
荠麦迫不及待地接过,咬了一口,热乎的烤肉满是孜然的香气,带着一点甜,虽然有些烫嘴,却也让身子暖和了些。
陆原承看着荠麦一脸满足,嘴角轻勾,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刚刚一路找不到她,脑海里不知过了多少危险的画面,心急如焚,也不过如此吧。
伸手打开了一听啤酒喝下,只觉得牙齿像被冻住一样,一股冰冷袭来,而后是喉咙传来一阵热,只觉得舒爽。
陆原承喝了几口,不经意问道:“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荠麦以前可是喝几口,就觉得头昏脑热。
有一年她和王素大吵了一架,心情很糟糕,叫了几个朋友去大排档,夸下海口说要彻夜买醉。
结果和肖云心喝了两杯,就发起了酒疯,闹得大排档翻天覆地,一路不知吐了多少回。
胡灵后来提起,还总是一脸劫后余生。
“也就啤酒,要喝别的,我肯定还得挂。”许是喝了酒,荠麦的两颊染了些许红晕。
实习那一年她每日都忙得天昏地暗,那时正逢肖云心和家里闹矛盾,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就陪着她喝酒解压。
久而久之,也就能喝一点了。
不过正式工作后,她基本没喝过酒,作为医生,她也知道酒有多伤身。
“别喝太多了。”陆原承看着荠麦,眼里带了些担忧,又像在喃喃自语,“这不像你。”
他总觉得这次再见,荠麦有了些不同,虽然还像往日一样张扬,一样有仇必报,但总归带了些淡然。
这不是她应该有的。
“那像谁,陆原承,我早不是那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了,或许有些可笑,但我早就妥协了。”
荠麦抬头喝了一口酒,扫了扫额头上的刘海,微眯着眼睛,盯着广场上的某个灯,白色的光涣散着,在黑夜里显得有些清冷。
陆原承安静了片刻,突地笑出声来。
“装什么文艺女青年?我还以为你这些年有多大长进,别老学肖云心,一股文人气。”
“看不起文人啊,我爸、我姑、我爷爷、我奶奶,全都是文人,这辈子都文雅过来的,你个资本家懂什么啊。”
荠麦现在只觉得浑身都很丧,连斗嘴的力气都没了,懒懒地回了一句,就继续喝酒了。
他们是文雅,可不适合你。
你不像个文化人的时候,最动人。
陆原承低下眼皮,掩住了眼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