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阳声音自信又嘹亮道:“这题我选B!”
……
惊险坐下后,尚阳心虚地拍着胸脯,勾着黎青肩膀:“班花,谢了啊。”
黎青抖掉他胳膊:“不用。”
又得了个冷脸,尚阳也不在乎。和黎青同桌了大半个月,尚阳也摸清了这家伙的秉性。
比如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强迫症:卷子分门别类放好、书本按高低不一摆好,笔尖统一与课本方向垂直放好。
那一溜排开的课本背脊上的每一行字高度都能对得上。
再比如,他成天看起来冷眉冷眼冷脸皮的,实际上是个很容易害羞的热心肠。这才半个月就帮他打了七次掩护了。
十足的中国好同桌。
“听老张头说要月考了。”尚阳又将胳膊肘架在了黎青肩膀上:“班花,咱们拿成绩打个赌呗?”
黎青不吭声。
“你看咱们俩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尚阳径直拍手道,“这样,你考得比我好,你就答应当我哥们。要是我考得比你好,我就当你哥们。公平合理,童叟无欺,更不欺负班花,怎么样?”
黎青应声在纸上拉出了一长条墨痕:……
“班花,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尚阳朝黎青抛了个媚眼,再次拿出自己的《诛仙》,却一不小心碰掉了黎青的橡皮。
想起了第一天同桌时的橡皮事件,两人动作皆是一顿。
黎青轻轻垂下眉眼。
咚——
弯腰捡橡皮的黎青捂着头,看向弯腰捡橡皮的尚阳。尚阳抓住橡皮,仰头朝黎青一笑:“班花,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黎青耳朵尖有点热:“给我。”
“哟,班花害羞了。”尚阳目光戏谑地望着黎青。见他更加恼羞,尚阳还想再说两句什么,目光却一偏,瞥见了黎青的领口。
黎青穿得是一件旧长白T,因穿得太久领口洗得很大,弯腰时顺着锁骨,几乎能看见那一大片雪白,以及上面的……
尚阳喉结发干地上下一滚,烫到似的挪开了眼。
“我没有害羞。”黎青没注意到这细节,欲盖弥彰地抓起橡皮,飞快坐直了身体。
尚阳唔了一声。
橡皮捡起来后,小小角落里再次恢复安静。尚阳翻着那本小说,眼前却总是那片白怎么也看不下去,却也不敢看黎青。
平时习以为常的安静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尴尬。
许久后,他才找到了个什么理由似的,咳咳两声,不自然地问:“那什么,听小雨妹妹说你成绩挺好的?”
他想说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那赌约。
黎青已冷静下来的疏离声音便道:“还不够好。”
尚阳一愣。
黎青似乎想到了什么,抿着唇,自我认定般又重复了一遍:“还不够好。”
这其实是个很平静正常的语气,尚阳却听出了其中蕴藏的重量,和对那种对孤掷一注的目标追求的力竭仍咬牙的坚持感。
这种语调让尚阳无端不舒服起来。
仿佛黎青正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报复,孤独地行走在自己的前路上,哪怕压力再重,背脊都不折不弯。
一步一个脚印的路上,容不下第二个人。
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