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坏事就一定要从重惩处,以儆效尤,让蠢蠢欲动、居心不良之人都害怕,知道为恶之代价。”
“二位明白了吗?”
二人齐声道:“明白了。”
黄志义又道:“县尊放心,下官明白这告示怎么写了,一定会准确传达出您鼓励士绅富商多行义举、多为官府朝廷分忧解难的意思以及您赏罚分明的态度。”
李致远点点头道:“很好,本官也相信黄主簿的能力。”
李致远又转身拿了他这两三日所写之成果,递给黄、田二人,道:“这是本官这几天细思县衙、胥吏之弊端而制订的一些规矩章程,你们二位拿回去好好看看。”
“若没有问题,今后官府征粮纳税、审案断狱等都严格按章程办事,胥吏之弊,二位应该都很清楚,是该好好整顿了。”
李致远一脸坚毅道:“你们只管放手去做,有本官在,谁敢胡来?”
“至于汪县丞那里,本官会亲自跟他去说,他肯定也会支持的。”
二人都十分激动,他们早就想在县衙里面大干一场了,特别是黄志义,他这主簿这几年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黄志义好歹是正经的九品朝廷命官,可在这婺源县衙里,别说县丞、典史不把他当回事,连三班六房的书吏差役也不怎么看得起他这个黄主簿。
田四喜则是十分向往那种有权有势、主宰他人命运、别人都仰望巴结自己的日子。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混进官府做了李致远的幕僚,可不发威不狠狠地收拾以前的旧势力,又怎么能体现自己的地位呢?
于是这二人激动地接过李致远所写的“章程”,齐声道:“下官(属下)一定完成县尊重托!”
李致远十分满意,这二人人品虽说都不咋地,但能办成事,短时间也不会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这就已经足够了。
待二人离去之后,李致远开始考虑练兵一事,此时人马、兵器、钱粮已经勉强算得上是全部就位了。
虽然钱粮严重不足,暂时只能是自掏腰包,如今还剩一千来两银子,不过知府唐良懿承诺拨给的饷银马上就能送到,另外过一段时间他还打算再从汪家坑一笔……
火器也是不够,且质量低劣,这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随自己而来的毕安民可还一直待在县衙无所事事,是时候该他派上用场了。
与此同时,汪家大院的那两位正焦头烂额,气的是七窍生烟。
汪承宣隔老远就能听到房里三叔的咆哮声:“这帮杀千刀的死丘八到底要赖到什么时候?!汪承宣那个七步操操(婺源话,形容人傻乎乎的)的败家子回来没有?!”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宣少爷去和丁千总商量去了,马上就回来……”
汪承宣十分无奈,硬着头皮推开了门,正巧一个茶杯摔碎在他脚边,吓了他一大跳。
暴跳如雷的汪员外正在砸东西,吓得屋里跪着的三四个奴仆抱头鼠窜,不停闪躲避开飞溅的碎片。
汪承宣上前拦住了正要砸花瓶的汪员外道:“三叔,您就别发火了,对身子不好,我打听过,丁千总说大概明天就走。”
“明天?那个狗日的丁千总天天都说明天走,结果都赖在这三天了!”
“都是你这个怂货败家子不干好事,把这些瘟神请家里来,是不是要他们挖了汪家祖坟你就满意了?”
汪承宣哭丧着脸,一脸无奈道:“三叔,我也不想带他们来,实在是被姓李的给摆了一道,骑虎难下啊!不过明天他们应该是要走了,我刚见他们在收拾东西。”
汪员外这才消了点气,放下了手中的花瓶,瞪着汪承宣道:“说来说去还是你没用!”
汪承宣老实认错道:“是侄儿没用,给汪家丢脸了……”
汪员外也不骂这个没用的侄子了,恨恨地道:“这个姓李的欺人太甚,汪家这次是遭了大灾了,这白白花了多少钱啊,李致远!我汪某人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这些该死的丘八,在汪家吃喝玩乐不说,还偷鸡摸狗,到处乱窜,招些妓寨野鸡,把汪家宅院弄得是乌烟瘴气,家中女眷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这些王八蛋怎么就不让张献忠把他们全给杀了呢!”
汪员外骂骂咧咧的,汪承宣也没法回应他三叔,只好在一旁长吁短叹。
汪员外骂侄子骂丁千总都痛快不起来,越骂越是气愤,只想怎么找李致远报了这仇才好。
“姓李的最近在做什么?”
汪承宣道:“我见衙门里的黄主簿和那个田四喜在招兵,都是些佃户、矿工之类的穷鬼,今天好像就已经招满了,姓李的则一直躲在房里,不知在忙什么。”
汪员外满眼厉色,狠狠地道:“好哇,来我的地头抢我的人,真当我汪家好欺负了,好!好!好!是该让他见识见识我汪家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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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九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