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手下当场就斩杀了两名匪徒,一番打斗之后又活捉了剩余七人,不过事发时众人都在沉睡,一时反应不及,本官还是折了四名弟兄,受伤的还有十几人。”
“本官当时就勃然大怒,连夜审讯之后,有刺客供认说是收了婺源几位官绅豪富的钱,这才来行刺本官的。”
“本官当时就将信将疑,且不说本官之前和婺源乡绅无仇无怨,之后身为父母官还必定会有恩于婺源百姓,百姓们爱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刺杀本官呢?”
“而据说人犯了事心虚的话,就很容易表现在脸上,眼神、表情皆会与众不同,所以才有刚才那一幕。”
“但是经本官仔细观察,除了有几人因为害怕死尸、血腥之外,诸位皆无任何不妥之处,所以请大家放心,行刺本官这事与诸位无关。”
“本官想起来婺源之前曾经在山中剿灭过一伙山贼土匪,想来必是其同党和落网之鱼所为,被抓之后就胡乱攀咬,垂死之际想借本官之手陷害婺源乡绅。”
“诸位请无需多虑,本官之后定会严惩这些匪徒,查出幕后指使,将这群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出我婺源县,还婺源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李致远扭头道:“汪县丞!”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汪承宣一跳,他连忙跑了过来,慌忙答道:“下…下官在,县尊有何吩咐?”
“很显然,这些刺客应该还有幕后主使,所以现在婺源一定还存在不少山贼土匪。”
“为了保卫县城的安危、百姓的安全,本官要你立刻封锁县城所有城门,严查进出人等!”
汪承宣也不敢有什么异议,赶紧答应了下来。
还不待汪承宣走开,李致远又叫住了他道:“呃,汪县丞,衙门里的衙差毕竟对这些山贼土匪不熟悉,而本官手下兄弟可都是和他们拼过命的,对这些畜生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了。”
“还是由他们来办这事比较好,免得衙门里的公差着了山贼的道,你看怎样?”
汪承宣对这个丧心病狂的知县哪敢有什么意见啊,只得跟个应声虫似的连连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等进了城汪县丞就让本官的这些弟兄们换下几个城门的公差吧。”
“至于本官这些弟兄怎么安置,住在何处,就暂时托付给你了。”
“今后嘛,你也不必担心,本官奉了南京兵部史阁部及徽州唐知府的命令,将要在婺源招募两千人的团练乡勇,这些弟兄们就是团练的骨干。”
“暂且不多说了,详细的咱们还是进城再说。”
李致远又对在场的众人大声道:“各位婺源的父老乡亲,因为本官的缘故,连累婺源县的百姓遭受土匪流寇的威胁,本官深感惭愧!”
“不过本官在此承诺,一定会尽快抓住幕后主使,现在的些许不便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众人看着惨不忍睹的死尸,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纷纷表示坚决拥护李知县的领导,一切唯县尊马首是瞻。
李致远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看了看一旁还不知所措的汪承宣,笑着问道:“汪县丞,不给本官介绍下县衙的另几位么?”
汪承宣有些尴尬,他被今天这一出给吓得不轻,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竟然完全忘了自己是来迎接新任知县的。
按照规定,迎接新任官员到任是有着严格的礼仪规定的,中国古代最讲究国法礼仪,官场上的礼度和称谓,言谈极有分寸,稍不注意就会失仪,最轻者也要罚俸,重者还会降级、丢掉官职,甚至判刑。
汪承宣慌忙告罪,李致远摆手表示不计较之后,他赶紧招呼另几位身穿官服的官吏过来。
汪承宣指着一位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高瘦男子道:“启禀县尊,这位是黄主簿,掌管县衙内的各种文书。”
又指着他身边另一位三十来岁、体型富态、满面油光的男子道:“这位是方典史,主掌缉捕、监狱等事务。”
“至于这几位是衙门六房的典吏、书办……”
李致远挥手打断了他,道:“天色也不早了,就先这样吧,咱们先进城再说,要认识以后有的是机会。”
汪承宣连忙点头称是,于是李致远上了马,各怀心事的一干人等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浩浩荡荡地向北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