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了。
它的死刑不是立即执行。
而是更加残忍的凌迟。
卢伟敢肯定。
就算是传说中的“神灵”,世界上最好的兽医再生。
也很难把这张嘴复原。
至于现在。
就更没人救得了它。
太阳越来越烈。
野牛们在各自队长的带领找树荫躲避休息。
它们站在树下,不同于以往的懒散。
只是站在那,看着它们的首领。
和躺在地上的雄狮。
“它们都走了。”
卢伟微笑道。
牛头的阴影遮住了雄狮残缺的脸。
“呜·呼哧··呜···呜·呜···”
鲁尔睁大眼睛,不停的摇头。
那个不能称之为嘴巴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由于只剩下半边脸,还有一半都是血污。
卢伟并不能看出雄狮的表情。
它不打算杀死对方。
更不打算大发善心。
只不过这样一只雄狮,狮群的首领。
这样窝囊的死掉。
不管承认与否。
这样太没有尊严。
它犹豫着是否该给它个了断。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转过身,摇着牛尾巴走开了。
卢伟叹了口气。
突然觉着牛生转变过于剧烈。
就在几天前。
他还满脑子想着怎么去捡一个死掉的狮子头骨来吓唬野牛。
可现在。
卢伟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
“呼”
地上的雄狮突然翻身站了起来。
这一幕让树下的野牛们顿时紧张不已。
靠的近的老牛,牛红,牛宝立马冲到面前。
“首领,它现在这样,我能轻易杀了它。”
牛宝用牛角顶在雄狮的肚皮上,瓮声瓮气的说道。
它倒并不是邀功。
只是一如既往的实在。
对于这样一只草菅牛命的混蛋。
最好是死了才放心。
“走吧,时间不早了,让大家再喝口水,准备出发。”
卢伟回头看了一眼,示意让众牛都抓紧时间喝水。
前队已经整队完成。
牛群马上就要出发。
没必要浪费时间。
它们虽然击退了狮群,还重伤了一只雄狮。
但前方的马拉河。
不是一百头野牛能轻易征服的。
现在并不是脱离牛群的时候。
·····
·····
草地上,一只雄狮慢吞吞的朝水边走去。
下巴上的皮肉只剩下一圈皮还连着。
鲁尔走得很慢。
要知道,它从来都是个行动派,急性子。
想到什么就要立马去做。
可现在。
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
说实话。
鲁尔已经忘了长这么大究竟吃过多少野牛了。
当然,它的菜谱上还有斑马,角马,受伤的羚羊,长颈鹿的残骸。
甚至在有些特殊时期。
它也吃过狮子的肉。
负责的说,狮子的肉是上述所有食物中最难吃的。
还记得和弟弟在草原上流浪的时候。
它们的狮群就覆灭了。
两只半大的雄狮,没有狮群保护。
也没机会从母亲那里学到多少捕猎技巧。
兄弟俩相依为命。
抓不到大的,就捉狐蒙,田鼠。
有时候也会抓些虫子来吃,尽管那些东西永远都填不饱肚子。
那年的雨季。
兄弟俩的实在运气太差。
几个星期都没找到吃的。
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弟弟没熬过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
倒在一条涨水河边。
鲁尔找了个树洞,把弟弟的尸体拖了回来。
后来····
塞伦盖蒂的东面,出现了一只叫鲁尔的雄狮。
接连击败了好几只流浪雄狮。
最终组建了属于自己的狮群。
雄狮走到河边。
低头看向水中的倒影。
那张恐怖的脸看起来很是陌生。
这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鲁尔吗?
“淅淅索索。”
草丛一阵晃动。
鲁尔却并没有回头。
能逼近到如此近的距离又不被发现的。
方圆百里只有一个家伙能够做到。
它是来杀自己的吗?
鲁尔想了一下。
又觉得那没什么不好。
“可惜,你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能力也不错,可惜了。”
茶罗金色的鬃毛在阳光下总是格外明亮。
每一根毛发都闪着金光。
似乎是透明一般。
它悠闲的走到河边。
“你是不是觉得,狮子的命运千百年来早就注定了,流浪或者成王?”
茶罗并不在意对方能否听得明白,或者有没有心情听。
它自顾自的说着。
“这些愚蠢的陋习,我从不相信,哦,对了,其实神灵是存在的,我母亲告诉我,它的祖辈还曾经见过,说是神灵喜欢把狮子抓回去关在石头做的围墙里,把大象杀死,锯掉它们的象牙,很久之前草原还有一只白色的犀牛,后来没了,还有,有一天,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灰色,整整一年没有见过太阳····后来,就再没有神灵来过草原了···”
茶罗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些毫无逻辑,不着边际的话。
它对于性别有种奇怪的偏执。
它不喜欢和母狮交谈。
拉莫斯在的时候还能把它叫过来闲扯,现在也没了。
鲁尔这家伙虽然有点让人厌烦,却好歹是只雄狮···
“呼哧··呜”
鲁尔走到茶罗面前。
抬起头,露出脖子。
一动不动。
“呜呜···”
它努力的抬高伸长脖子,嘴巴象征性的动了两下。
“吼呜!
茶罗突然间变得十分愤怒。
但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随即释然了。
“这个忙我帮了,其实,我们都落伍了,我猜,以后的草原之王不再单单只凭蛮力来统治草原了,我大概是看不到那一天,可拉莫斯应该可以。”
茶罗慢慢走近雄狮。
活动了两下颌骨的关节。
“哦,对了,我不会咬死你孩子,我会庇护它们长大。”
茶罗收起脸上的戏谑,郑重的点点头。
“呜”
鲁尔那灰败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