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遍天,远方能递过来隐隐约约的雷声。前两日的燥热给这次的即将到来的暴雨提供了充足的滋味。
千知观前。
此观之大,莫浩穹此时放才领教。左右两道围墙根本见不到尽头,眺目远望,亦是如此。
一聚人挤在门前,等着此观门开。往届千知观皆是为辰时开门迎客,此时离辰时,约摸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刘超磊抬头望天,有些不安。
他此时锦衣烨然,富贵逼人,双手背着,昂首挺胸,目光长远而放空。
他身旁跟着十余名亲兵和一位铁衣小将,那姿态,活脱脱的一位并无武功,以智取胜的朝廷大官。
刘超磊朝后看了看。
千知观本次开观的确不同于往月,许多不应该来的都来了。
湖蓝三清袍,拂尘腰胯剑,面色淡漠,是青城山的道人。这青城山位于中原,相隔万里前来问事,实在奇怪。
小个子儿,头束灰巾,短褂劲装,双手叉腰,露出的古铜色的胸膛肌肉紧实,面上的老练不加修饰。而后背背着的那柄长刀则巨大难言,带有丝丝水锈,可以看得出是沧浪门的帮众。他的感应力何等高超,刘超磊的视线方才停在他身上不过三息,他便已经发觉,偏头望来。
刘超磊毫不畏惧,冲他笑了笑,再看他人。
烈红袈裟,手持禅杖,头顶剃的发亮。那眼神蕴满笑意,看起来和和气气,是九戒寺的高僧。九戒寺离这伯驰城亦是远矣,但凡有江湖大事,这寺必然会派僧而来。这次千知观开观虽说有些蹊跷,但也未再起风波,他们是从何得知
眼神再穿过簇拥的人群,墨风就站在离他约摸七八丈之外,他的不带情感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可是,他的更后,站着四位他不认识的人。
墨风不会无故带人。
刘超磊不动声色地转回头来,心中的不安隐隐加大,官府之人的特有的对危险把控的神经疯狂跳动。
啧。
或许,随时都会出现意外。
城外。
雨尚未至,大风已起,天色渐暗。
一人手持青伞于大风之中缓缓而来。
千知观。
悠然的钟声长长回响,红漆木门缓缓打开。两列斋道童子立于两侧,躬身行礼,望客请入。
熙熙攘攘的人潮猛地挤入。
莫浩穹踏步入观。
千知观的对于无为的理念有些超乎了他的意料。
园林秀却老,阁楼高却残。脚下的碎石路坑坑洼洼,低伏的坑子塞满了落叶燃香火的石台灯已经破了许多道口子,雨水洗刷的痕迹也还留在上头即使是接人待客的主楼殿,也是破的有滋有味。
说来也怪,在观外吵闹分明的人群,入观后却全都生生静了下来。那一波人群四散而开,瞬间便被这观全然吸纳。而人群里的官兵则是熟练有度地跑至观内的各个角落,驻刀而立,每人互不相离五丈,每人确保有三个视线看护,以保绝对安全。那一男一女两列道童依旧立于门口,以接待每一位再次入观的香客。
雷声轰鸣。
正场上在这一刻变的空旷,只有一人还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
“快跟上啊。怎么愣在那?”领衔地高喊声从前头远远地传来。
“来了来了,别催!”莫浩穹小跑地跟过去。
正场已经空无一人,第一滴雨飒然而落。
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