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依旧动荡,城里的各行各业都很萧条,想找份稳定的工作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阿贵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到处看看有没有工作的机会,找的都是些零活,也赚不了几个钱,家里的生计基本上靠老爷子的不断接济过活,生活上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也着实上他郁闷。
老大的情况也和他差不了多少,和阿贵不同的是,老大更消沉,一副颓废的样子,老爷子除了也接济他的生活外,还要经常开导他,让他积极些,可是好像又没什么作用。
老大叫阿富,老爷子当初的愿望除了要赚得满屋财富,还希望儿孙满堂,所以一开始就定下来几个兄弟的名字,富、贵、吉、祥就是这个四个儿子的名字。
后来又添了女儿就叫阿娇,五个孩子是他的宝贝。
阿富的年龄要比阿贵大好几岁,他的性格不同于后面的弟弟妹妹。
可能是老大的原因吧,所以小的时候,得到的宠爱更多一些。
家庭的殷实,家族的显贵养成了他一身的少爷习气,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求很高。
阿富长得像父亲,气质也很像。
他也喜欢梳着大背头、穿锦缎长衫、一颗翠绿的祖母绿扳指从不离手。
出门都是座着黄包车,典型的富贵纨绔子弟相。
浮夸归浮夸,阿富却也是才华横溢。
他爱好广泛,喜交友,琴棋书画也无所不通。
之前的工作是父亲托人介绍的,在一个古董翻新的厂子里工作,这种厂房,常人去了很感觉很无聊,到处都是破碗烂罐的,长了绿毛的的铜器扔的哪都是,还有各种各样的卷轴画和开了线的书等,一切了无生趣。
可是阿富对这些东西都感兴趣,再破的东西他都很认真的研究,尤那那些字画,还有带着字的瓷器什么的,他有的时候一看就能一天,这一战乱了,这个生意也不好做了,大家伙就散了。
阿富整天东游西逛的,没有什么营生能入他的法眼,一般的活他不爱干,也干不了,这种文艺活又没有,所以这整天就是混日子,没钱了就到老爷子的账房上支些钱度日子。
有一天,发小刘二来找他叙旧。
好些日子没见了,他过来看看阿富都在干什么。
阿贵正在睡大觉,听说刘二来了,就懒洋洋的起来了,伸着懒腰。
打着哈欠说道:“小二,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二看了看他,一屁股座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
“这兵荒马乱的,无事可做,到你这看看,忙啥呢?”他边说边用手抖着衣襟。
“我能忙什么?三个饱,一个倒,混日子呗。”阿富回道。
刘二也是在这个城里出生的,岁数和阿富不相上下,但是他的父亲却是从山东闯关东过来的。
他带着几个乡亲,一路上靠唱戏糊口,后来到了沈阳城落脚就再也不走了。
他在城里靠给几个茶馆和酒楼唱戏,赚了些银两,靠这个营生在中街的北胡同也弄了一座宅子,虽不及阿富家的中草堂那样,家大业大的,但生活还算殷实。
阿富和刘二从小就在胡同里玩,从光屁股一起长大,经常在两家之间跑来跑去的,关系非常要好。
看着阿富这百无聊赖的样子,刘二提议带阿富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阿富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二个人满大街的转悠着,一会这个铺子看看,一会那个店转转,毫无目的东游西逛。
马上就到了饭点了,二个人肚子饿了,刘二提议两个人去找个馆子喝点,也听听戏开开心。
今天正巧是刘二父亲的班子在福满楼唱戏。
他就带着阿富去了福满楼,北方吃饭听曲和南方还不一样,戏班子赚钱除了酒楼给钱之外,戏唱完了,会有小伙托个盘子走一圈,吃饭的客人也会凭赏,这个钱刘二自然不会出了。
福满楼矗立在街角,也是那种雕梁画栋,飞檐盖瓦的。
一块两米长的的大额匾挂在正中间,三个大字写着福满楼,也是中街上有名的老字号。
据说也有一百多年了,酒楼的后面本来也是一片宅院,但是酒楼的东家把宅院改造了,没有了中间的院子空地,全部改成了高大的房子,除了厨房外,还做其他生意。
刘二和阿贵上了二楼,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坛烧锅子,边喝边聊,边听他父亲唱戏,本来是个午饭,两个人就在这喝了一下午。
转眼间就到了傍晚了,酒也喝完了,菜也没了,阿富提议回去。
两个人迷迷瞪瞪的下了楼来到柜台结账。
柜台结账是在门口不远的位置,从门口走过柜台,在往里走,还有个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一个厚厚的棉布帘子遮挡着。
正在刘二结账的时候,阿富就掀开帘子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看,让他发现了新的天地。
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番场景,一个大屋子里好多人,大家伙围坐在一个个桌子周围。
每个人前面都放了些钱,抻着脖子,瞪着眼睛,非常严肃的焦急的等着什么。
桌子的一侧,带着瓜皮帽,穿着长衫的人,手里那这个罐子不断在摇动,并敦促大家下注。
这里是一个赌场,一时间,得意声、哀叹声,催促声、骂娘声在这个屋子里是此起彼伏,又吵又乱。
刚喝过酒的阿富,这酒劲还没过呢,兴奋劲还在。
他等刘二结完账,就拉过来刘二也过来看看。
他说道:“小二,咱两也进去瞧瞧热闹如何?”
刘二这会和阿富的状态差不多,两人一拍即合就进来了。
刚进来的时候,两人也知道这是个赌场,还有点小心翼翼,怯生生的。
他们两东瞅瞅,西看看的,虽然听不太懂这些人嚷嚷什么,但是感觉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