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年天下大旱,山头的粮食也吃紧了,于是山贼头子将我们两个卖到了静心观,从而换取钱粮,而且还减少了山头上吃饭的嘴。”
妙语是笑着说出来的。
只是她的眼中含着泪水,一直不敢掉下来而已。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朱温轻轻地说道。
“没错。”妙语银牙紧咬,像是忘不了那段记忆似的说道:“这静心观与醉花楼并无两样,我们两个或许这一辈子就是当妓女的命。先是在曹州当,然后在山头当,如今又在静心观里当。”
妙语所说,皆是出自于她自己的真情实感。
说此言语时,她胸脯上反复起伏,怒意、羞意、苦意不止。
朱温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问道:“说句冒犯的话。你们两个本来就是红尘行当出身,在静心观当妓女也不过是做回了老本行,可是徐芃芃她却视静心观的尼姑为敌,而且身上还有层层的鞭痕,这是为何?”
妙语脸色苍白,惨笑说道:“那是因为她是静心观里唯一一个在反抗的人。”
“在反抗?”
朱温十分不解。
莫非是徐芃芃顿然醒悟,要从灵魂上净化自己,宁死都不愿意当妓女了?
妙语的下一句给朱温的疑问做了解答。
“她不是反抗重操老本行这件事情,而是在反抗成为观主的私人玩物的事情。”
朱温懵了。
观主的私人玩物?
按照朱温的平时知识来解释,尼姑庵里的观主貌似是个女的吧。
“你们的观主难道是个男的?”朱温怀疑地问道。
“若是观主是男人的话,说不定芃芃姐就不会这么坚决的反抗了。”妙语苦笑着说道:“正因为观主是女人,所以她才会宁死不从。”
朱温张嘴想要继续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反倒是妙语不忌讳地继续说道:“我们两个本是一同卖到这里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主要是因为观主看中了芃芃姐,我才能够一并被买下来的。”
“在观主的强力控制下,静心观里的所有尼姑都与观主发生过关系,我也对观主顺从了,只有芃芃姐没有顺从,她认为这种行为太恶心、太反人道、太令她不耻,所以她一边拒绝一边想办法逃离静心观。但是,每当芃芃姐拒绝一次、试图逃离一次的时候,她就会遭受到无数鞭子的抽打。比如前几日,芃芃姐逃走被抓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囚禁在私牢里挨鞭子,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每个人的底线不一样,一旦别人触碰到了你的底线,你就会豁出命来去反抗他。
因为底线高于生命。
不去顺从同性的观主,这是徐芃芃生活的底线。
而妙语等人为何可以一直卑微地生活在观主的控制之下?
那是因为观主的行为还没有触碰到她们的底线。
至少她们现在还认为,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
“那我问你,此时私牢中除了徐芃芃之外,是否有一个刚关进来的男子?”朱温开始换个话题,问起孙不诺的下落。
“刚关进来的男子?”妙语皱起玉眉,想了一会,说道:“你问的是不是孙家小少爷孙不诺?”
“对,就是他。”朱温眉毛一挑,点头说道,“你是有见到他吗?”
“我未曾见到他。”妙语摇摇头,然后略微羞耻地回道,“只是方才与观主缠绵的时候,听观主不经意说起今日观内配合孙家大少爷进行的一些筹划,其中就有将孙家小少爷孙不诺关进私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