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废弃的宅邸中,有氧化的家具,有发出色斑的木头,但两人却从不会在意走过去时发出的声音。
因为没有必要。
他们是来拿花的,不是来当贼的。
十年间静悄悄的宅子,今日忽然发出声音,吱吱呀呀,像是老鼠走过,却又比那声音更大些。
这声响一直从院内,传到两条街上的酒楼住户。
一时间,邵府附近的房子陆续开起灯来,不知是谁家的店小二探出头来,大叫了一声:
“邵府闹鬼啦!”
街中火光忽又都熄了去,只剩冷风和一个不知所措的打更人。
他只得以梆敲锣壮胆。
咚!——咚!咚!咚!
一慢三快,已是半夜四更。
当然,这一打更声陈都灵听见了,不过他丝毫不为所动,从容带着白玉得走到角露花开花的地方——邵府大厅。
邵府大厅一面六门,木门上的纸窗破烂,风一吹来,门框飘摇,纸碎掉落一地。
陈都灵走上前去,手摸在木框上,除了感觉到灰尘外,还有某种暗褐色的物质。
在月光下,他伸回了手,心说这应该是当年邵府被屠时留下的血迹,只是看邵府的样子并不像式微,它当年又是为何被杀净的呢?
“干嘛呢,别愣着了!”
白玉得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原来他已经先到大厅里去了。
陈都灵不再想邵府的事情,抬脚迈过门槛,大厅内并不算黑暗,月光能照到部分。
常年的通风下,邵府大厅虽然灰尘颇多,但并没有潮味,相反,里面甚至有一种青瓜似的香味,很淡,很好闻。
陈都灵皱起眉,循着味道走去,很快他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他指着角落里长满藤蔓的地方,问道:“角露花?”
白玉得看了一眼,点头道:“看来咱们是第一个进来的。”
陈都灵点头,身子蹲下,心里有些激动,右手发抖,但还是稳稳拨开了藤蔓。
绿藤下,发着暗光,一坨像是大便一样的东西躺在那。
陈都灵皱眉,转头看向白玉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东西。
后者也是一样的表情。
这东西并不是一个或者其他什么形状,它就是一坨,躺在肿起来的地面上,外皮长着毛,偶而还会像心脏跳动一样膨起,看起来十分怪异。
陈都灵指着那东西,一脸疑惑,似乎是在问角露花就这?
白玉得一时语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并不了解。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要不我们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
陈都灵看向那坨东西,心里直起鸡皮疙瘩,转过头道:“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两人达成共识,决定再等一会儿,只是他们站在那儿,并不知道邵府又来了两个人。
黑漆漆的夜里,冷风呼吹,寒意灌在半夜四更里的任何角落。
脏脸子的毛皮披风被风吹得翘起,短发凌乱,唯独眼神坚忍,透着渴望和战意。
他缓缓往前走去,每一步不急不慢都是在积蓄战意。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属下的消息,会跟他们争夺角露花的人就在邵府内。
所以脏脸子很兴奋,很期待,他身边的虎犊子也是如此。
两人眼睛发出精光,像饿虎一般看向邵府大厅。
这朵角露花,事关他们的荣华富贵,为此他们已杀了数不清的江湖人,绝不会在乎再多杀几个。
黑夜中,他们两人散发着肆无忌惮的杀气,缓缓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