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收拾整齐的小男孩扶着桌边坐在木椅上,眼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他空洞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方向,脸上多了丝血色。
“我叫陈艾程,我没有走丢,我在找一棵树”
陈艾程今年13岁,上初中,家住东城区,来南城区是为了找一棵树,一棵陪伴了他七年的树。
“我爸爸叫陈楚亮,妈妈叫程郁,所以我叫陈艾程。那棵树,是我出生时爸爸妈妈一起种的。”
陈艾程以前就住在附近,13年前,他的父母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棵树,用来纪念儿子的到来。
树一年年长高,陈艾程一年年长大,从在树苗旁学说话,学走路,到后来可以轻松爬到粗壮的树干上去。
那棵树见证了这一家人的幸福,直到六年前。
7岁那年的暑假,陈艾程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尖锐的树枝划伤了他的双眼,从那之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曾经象征幸福的树变成了痛苦的根源,陈楚亮和程郁开始互相指责,埋怨,最后感情破裂,离婚了。
陈艾程被法院判给了爸爸,他的妈妈在离婚后离开了城这个伤心地。过了没多久,陈楚亮卖掉这里的房子,带着陈艾程搬去了东城区。
从那之后,陈艾程再没见过妈妈,也没见过那棵树。
吴宁同情地看着陈艾程,他想找的不是那棵树,而是从前那个完整的家吧。
“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她,所以我想找那棵树,能摸摸它也好。”
陈艾程稚嫩的脸庞写满了落寞,“爸爸说国外有医生能治好我的眼睛,我很快就要出国了,以后可能回不来了。”
“这单生意,我接了,我给你找树。”
吴久说得云淡风轻,完全没被陈艾程的故事感染到,十足的没心没肺。
陈艾程不安地挪动下身子:“我、我没有钱给你。”
吴久冲着他勾起嘴角,笑得妖异又魅惑,可惜陈艾程看不见。
他想到这点,收起笑容,翻了个白眼道:“不要钱,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再告诉你我要什么。”
陈艾程年纪听不出这句话的潜台词,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吴久得意地冲吴宁抬抬下巴:“交易成立。”
意外捡到客户的吴久破天荒的大方,同意让陈艾程暂时住在“休息区”,好在里头有两个沙发,倒也住得下。
吴宁照顾小艾程喝完牛奶睡下,拉起屏风来到书桌前。
吴久正拿着根金条在逗吴黑山,看着吴黑山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
“老板。”吴宁面带忧色,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吴宁想到前头几次委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我觉得吧,每次委托咱们的人,下场都不怎么美好。陈艾程这么又这么懂事,我”
“你什么?”吴久玩够了,将金条抛到空中。
吴黑山矫健地腾空而起,狗舌头一伸,金色光芒消失在它嘴角。
“我不忍心。”吴宁还是说了出来,他试探着问:“这个委托,能不接吗?”
经过这几次事件,他潜意识已经察觉到,他们接受的委托,比起帮助这些客人,更像在对他们进行审判,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公正态度。
这种审判,没有同理心,没有人情味,是一种冰冷的极端公正,让他很不舒服。
“他们不是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结果不公平吗?”
吴久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