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终其一生只为苦苦追寻自身存在的意义，可存在的意义与人生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似乎亘古以来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风里希用黄毅升的语气反问着他，也冲击着他这22年来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在人类文明中，大多数年轻人对智能人的认知停留在SLA的宣传和那段人机战争的历史记载上。而大多数人能够见识到的真正智能生命，只不过是人类世界中仍旧充当着危险工作劳动力和助手的简易智能助手而已。他们大多是辅助型机械手臂的形态，即使有些类人型的智能生命存在，移动能力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至于那些书中记载的拥有巨大破坏力和运动能力的类人型机器人及其他仿生机器人，只能在黑市或者某些特殊的场合才有机会一窥真容，以至于大多数人对于智能生物的认知，更多停留在自己的想象中。

智能机器人的智慧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他们的人格是如何塑造的？他们对人类的态度是先天的还是后天受环境影响而决定的？这一切对普通人类来说，都是不得而知的。

所以当风里希问出那些问题的时候，当黄毅升二人了解到她的人格是如何塑造的时候，两人只能以沉默来应对。

人类在创造生命时，是否考虑过生命对这种创造的接受程度？

人类在赋予智能人所谓人格模型时，是否考虑过他们真的需要？

“你现在可以选择杀了我，也可以选择让我满足你一个条件，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把我带到你们人类世界卖掉。”

或许是察觉到了黄毅升的犹豫，风里希略带凄凉的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黄毅升久久的凝望着她，随着一声长叹，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算了……”

似是这声长叹抽空了他的力气风里希明显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身型好似佝偻了些。

“谢谢你，不过也不用这么失望，这间工厂里虽然我的价值最高，但还有一些东西，我觉得应该可以大大改善你在人类世界的生活质量。”或许是黄毅升的行为让他走了些感动，也或许是对他的报答，她善意的提醒着。

黄毅升抬头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指了指王羽渊。

“你也看到了，我们就只有两个人，就算这里有那么多东西，总价值可能不菲，但是单个零部件并没有多大价值，我们总不能把整个工厂都搬回去。”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零部件都价值不大？”风里希笑问道。

“这还不明显吗？这些乱七八糟的机械手臂什么的，不过是两百年前的一些量产材料，在现代肯定价值不会特别高啊。那边的电池组可能值点钱，可是这些石墨烯高能电池都很重，我们带上几块回去也没太大意义。”

听的此话，风里希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难道你不觉得你忽略了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

“你觉得都两百年过去了，这间地下工厂的电力设备还能正常运转？”

“你是说……”黄毅升没有再说下去，他已经想到了那个不太现实的可能性。

可风里希不是说她才是这个工厂里价值最高的吗？如果真的是那样东西的话，风里希对自己的价值认知也太自信了吧？

如是想着，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的王羽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