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天花病毒的传播有了很深的了解,所以在偏僻的养济院附近有一栋小房子,以便进出洗澡更衣,凡是有可能跟病人接触的衣物都不允许带出这个屋子,防止天花传播。
养济院就是人间地狱,冬天隔离的病人或者疑似病人并不多,却还是死气沉沉。实际上进去的很少活着出来,不病死也会被吓死,死后就被拉到附近的化人场烧掉,尸骨无存。在讲究入土为安的明人眼中进了养济院跟下了地狱没什么区别。
黄大夫父子准备了一个小号的窄口瓷瓶,储存着从病人那里采集到的天花毒液,用软木塞封住瓶口,再包裹厚白布,然后用绳绑住,再罩上油纸,拴紧,平放在食盒中,盒内塞满棉花防止歪倒碰撞。出养济院后,两人就在卓然请来的随从保护下小心翼翼的赶往四顶山实验场地。整个过程能够接触食盒的都是得过天花的幸存儿,尽量避免意外。可以说能够想到的安全措施都想到了,路上也很顺利,没什么意外,现在就剩下实验了。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只怕有新人。何况卓然和黄大夫也是大大咧咧的没想着保密。他们搞牛痘实验的消息在合肥一下子传播开了。
李秀才是个有心人,他知道的最早,再三确认,方才知道自己没听错。一个整天埋头读书的书呆子,联合一个府城名医,号称研究能预防天花的牛痘。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一个秀才,他的日常生活应该就是“家中埋头苦读书,咬文啄字写文章,诗会扬名考官闻,考场得中捷报扬,归来游舫显才艺,抱得美人把家归。”张超搞得是哪一出,真是稀奇呀。
李秀才大名李启思,名门之后,祖籍凤阳府定远县,后随父迁居合肥,自幼饱读诗书,有神童之称。李家是定远大族,他祖上是定远首任县令,祖父更是明英宗正统年间的二甲进士,以为人耿介、为官廉洁而闻名。
那么为什么李秀才会关注卓然呢?这就要从卓然还是超哥那会说起,
超哥16岁参加府试,一举得中,排名第四,李启思第五,位列其后;17岁首次参加院试,落榜,李启思也落榜;后来20岁第二次参加院试,排名第七,李启思第八。
要不怎么说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超哥压了李启思一次、两次,超哥对李启思是没有印象,李启思却怎么都不会不关注超哥,一来二去,超哥就在李启思心里扎了根。超哥虽然是巢县人,但离合肥很近,李秀才很容易得到超哥的消息。他堂堂的名门之后,进士之孙,考试水平是得到祖父认可的,却就是考不过一个土财主的庶出儿子,越发的郁闷。(作者当年读书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很难熬,幸亏后来反超了,没有留下心理阴影,为李启思挽三分钟。)
这些日子,李启思突然诗兴大发,得了一首好诗,就想着在小伙伴面前表现表现,所以让自己的好友何秀才出面组织了一场诗会。没想到诗兴大发,刚想沉吟出来的时候,卓然出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