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川内心有两把火已被点燃。
一是庙堂。
二是江湖。
这本是两个迥然相异的世界,却在这里合二为一,既有权谋争斗的诡谲,亦有陆地神仙之逍遥。
若他能将之一统,那才是不负此生。
在宫女小姐姐的服侍之下,李川穿了一件月白色浅蓝长衫,足蹬绣龙靴,腰束蟒玉带,左边垂金丝香囊,右边佩螭龙团玉,摊手一转,端的是玉树临风好少年。
可惜,一旁的邓宝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大朝会乃正式场合,奴才还是觉得,应着龙袍朝冠为宜……”
李川今天心情不错,摒退了宫女,拍着邓宝的肩头笑了笑。
“宝啊,咱不理那些繁文缛节,朝堂不是有权臣吗,朕就给机会让他们跳出来,否则一潭死水,怎瞧得出谁是草鱼谁是鳄鱼。”
邓宝大概没见过鳄鱼,他只是尽奴才职责劝上一句,既然皇帝坚持,那就只有遵从。
初次临朝,李川没有选择再坐御辇,甚至没让太监宫女随从,身后除了邓宝,只有四大龙卫跟随。
在见识了干的实力之后,李川对这个世界的武力值隐隐多了些敬畏,早已暗下决心,到哪都得带着他们拱卫。
一路漫步穿过层层宫禁,从御道进入大奉殿,李川在后殿稍歇,刚喝了碗粥,就有值守太监入内请示,说文武百官俱在正殿候驾。
李川扬了扬眉,亢奋之余,隐隐还有些紧张,初次上朝,御临金銮,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娘的,怎么这么没出息!
暗骂自己一声,李川挥挥手,示意邓宝去喧堂,自己用清茶漱了漱口,才起身前往正殿。
不同于李川登殿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邓宝已是驾轻就熟,小太监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从侧殿登上丹陛,面向朝堂立定,扯起嗓子喊道:
“皇上驾到!”
这一嗓子仿佛是开了灵光,瞬间为李川稳定了心神,他不再犹豫,撩袍大步向丹陛之上那座金光闪闪的宽大龙椅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李川刚出偏殿,余光只看到一片身着绛紫、朱紫、大红色官袍的重臣齐声拜首,万岁之呼声,在大奉殿中回荡不息。
“这感觉……”
李川缓缓转身,望着大殿中那些排班跪倒的或皓首或斑白或已至中年的国之重臣,望着中门大开,笔直延伸向尽头的宽阔御道,以及一排排威武的禁军,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一股天下尽在掌中的满足感一点点充盈了胸膛。
这就是人生巅峰的美妙,处在这样的位置,李川甚至觉得骨子里战栗蔓延开来,渐渐渗透四肢百骸,它比最烈的酒还要醇厚,比美的佳人还要使人愉悦。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能体会到皇帝那种至高无上的感受,一念起,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一念落,马放南山,国泰民安。
无数人流离失所,无数人妻离子散,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仅仅在于一个人的念头。
怪诞吗?
然而存在即是合理。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中那一波波的涌动,李川平静道:“众卿平身。”
皇帝之路,正式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