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我开始陆续收到了反馈——我负责评估的86人中,有25人出现了自杀行为或有明显的自杀倾向。当他们每天走出8小时的VR服刑舱之后,在与家人相处的时段里,不同程度地出现强迫症或抑郁症状。
苷梓杰跳楼身亡。他留下了唯一的遗言:“每天经历生死,就看淡了生死。”
曾馨儿经常出现自残行为,还魔障般的呓语:“精神受伤太淋漓,肉体也要酣畅地伤害才配”。家人不得不申请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赵挺的服刑效果却是让人不置可否。他越来越专注于他的鬼冢Ⅲ场景设计,水平也越来越高,因为每日的恐怖体验给了他不少别样的灵感。更多的游戏公司,电影公司来购买他的作品,他成为了合法制造恐惧,并以此为生的业界大咖。至于“失职灾难性体验”,非但没有让他“痛定思痛,悔过自新”,反而成为他创意的来源,乐此不疲。
…………
我把这些反馈报告呈交上去。看来不止我这里,各处都有这样的反馈呈上。因为集团上层很快召开了几次中层以上的VR视频会议,研究对策措施。
几次会议开下来,大多数人的意见是暂停VR舱的服刑实验,等待更完善的方案。当然,流程上,最终的官宣意见还是要经过人工智能的筛选整合。
最后,人工智能整合建议如下:
1、继续加大实验规模,让受测试的服刑者分母基数扩大数十倍,可以有效降低自杀率。
2、让受测试者定期服用多巴胺,提高精神快感度,降低负面情绪倾向。
VTR集团高层都觉得这样不错,最终能给公众,政府,媒体一个好看的数据,有助于VR服刑舱项目的推广。
于是,人类惩罚同类的新纪元来临,忏悔与改过有了新的模式。公司甚至成功游说了医疗、立法等机构,将多巴胺素从精神成瘾限制类药物中剔除。
一切都在程式化,模块化,智能化的轨道上有序进行。对于VR舱服刑,无论是适应的还是不适应的人,最终,都在多巴胺的干预作用下,取得了精神的VR式愉悦。人类终于可以不再为自己的过失,罪行而心存恐惧。唯一的代价,就是人类又多了一些甩脱不了的上瘾嗜好。
我退休十年后,在一次大剂量的‖代多巴胺素和高空跳伞虚拟实景的共同刺激下,幸福地去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