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金是个老列车员,他在脚下这列正一往无前行驶着的火车上已经呆了十几年了。
毫不客气的说,这火车上少些零件普洛金都能差不多感觉到在哪。
这个老列车员今天却有些不在状态。
唔,车上的卖报人今天换成了个孩子,好像是从上一站换过来的。
车上今天人很多,远超平时的数量,或许是圣诞节的缘故。
普洛金拿起糙旧的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水。
每个人的圣诞节或许都不同,我只想呆在我的火车上,如果这个节日,我的小火车只能和一个个孤零零的车厢一起过,普洛金列车员就太失职啦。
是的,普洛金虽然是列车员,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服务的对象,不是火车上的乘客,而是这座火车。
他对一个老朋友振振有词,如果我要服务那些乘客,我就该叫做乘客服务员,而不是列车员。
老朋友痛苦的摇头,他知道,普洛金已经爱上了自己身下的这辆喷吐着黑烟,在寒冷的苏联版图上四处奔行的火车。
所以当普洛金这个老家伙看到一个强壮的矮个男人,对了,还长得凶霸霸的,一个人往火车车厢门那里走过去时,就盯住了他。
车厢门?那里除了车厢门什么都没有。
门已经被锁上了,没有钥匙打不开。
而且正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会把中途随意下车的乘客摔成一团模糊的肉酱的。
普洛金关注了他一阵就没有再看了。
过了一会,一阵坚硬刺耳的钢铁被撕裂的声音传过来,还有随之而来的人们的尖叫声。
声音都来自车厢门处。
普洛金听到声音整个人颤了颤,扔下水壶就往那里跑过去,过道上好些人都走出来看,老家伙粗暴的把人们推开,走到那里呆若木鸡。
火车门被野兽爪子一样的东西撕扯开了,那个矮个男人好像已经跳下去了,普洛金想伸出一点头去看看车厢后面是不是有一团肉酱,车厢外巨大的风压裹进来,一股巨大的寒意,冻得附近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普洛金拉着离得最近的一个人的肩膀。
“你看到了吗?”
被他抓着的人脸色惨白,一个劲的点头。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个,一个人手上长出了爪子。”被抓着的人大喘气,“他把门一下剖开,直接跳下去了!”
普洛金环顾了周围一圈,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现实所见好像都印证了这个人说的是实话。
“他,他直接跳下去了?”普洛金有些犹豫的重复着。
周围看到刚才一幕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他,并且纷纷点头。
“还长出了爪子?!”
一个人可能看错,总不能所有人都是瞎子。
普洛金长出了一口气:“好吧,可能是西伯利亚狼人传说什么的,该死的,我们要把这个门合上。”
这时人群中不知何时进来的一个矮小老太太突然走了出来。
“稍等。”是娜塔莎,她礼貌的说:“老先生,请让一下。”
声音有些沙哑。
普洛金诧异的看着她,这老太太看上去可比自己老多了,不过或许她有什么办法,但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矮小的老太太走到车厢门前,轻轻一跃,就从车厢里跳了出去。
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看。
怀疑自己见鬼了。
普洛金要疯了。
然而世界最让人咬牙切齿的是,当你认为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时,它就突然其来的发生了,最让人变得成熟坚强的是,那些你以为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在你面前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人堆里又钻出一个小姑娘来,带着一顶帽子,一言不发直接从车厢门处跳了出去。
人们都懒得互相看了。
跳着跳着就习惯了。
甚至自己也有一点点想跳。或许跳下去就再也不用去打仗,不用去工厂上班,也不用回家听老婆的训斥了呢?
普洛金也有些麻木了,这是什么邪教在组队自杀吗?
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这列火车上!
他又出奇的愤怒起来。
普洛金撑在车厢门前,像只护着幼崽的老鹰,挡住了这个像下饺子一样跳车的门口。
“都回去!这里隔离开!找个人去叫火车警察!”
现在已经跳下去三个人了。
而这列火车上能够参与这个危险游戏的人有五个人。
剩下的两个人就是莱昂和塔拉斯了。
不过莱昂此时正在人群后面,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车门处发生的事故。
他在等。
塔拉斯一定在火车上,但他刚才在车厢里并没有发觉。
如果他在,他也会跳下去的。这是一个心态扭曲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而且一个怀恨逃走的罗根太过危险了。
但可惜的是,莱昂等了很久,什么都没有等到。
或许塔拉斯从别的出口或者什么地方跳出去了。
莱昂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万一娜塔莎他们发生什么意外就来不及了。
此时乘警已经到了,正在和愤怒的普洛金老头嘀咕着怎么修复车门。
莱昂走过去,或许是已经有好一会儿没人从这里跳下去了,莱昂走过去也没有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