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盘根错节
第二十四节玉清之危(上)
“不愧是昆仑第一道门,果真是气派非凡啊。”二人行路半晌,终于要走到石阶尽头了。宏阳回过头看走过的来路,忍不住感叹到。他的身后层层云雾已将来时之路隐起,层层石阶延伸进云雾中不知去向,也将他的话淹没在这一片荒凉之中。
回过头来,云雾散去,展现在他们二人眼前的便是玉清宫虚掩着的白两扇白玉色的高门。而此时此刻,这白玉色高门却溅上了猩红的血液!临近山顶,温度较低,血液已然被冻成了冰雪凝固在门上,但看这血液的颜色,分明还新鲜的很!
聂书城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推门进入玉清宫。二人方进入宫门便见到宫内一片狼藉,一黑一白两方人马正在拼死搏杀、打得正酣。定睛一看,黑衣人一方当为入侵者,而灰白道袍打扮的应是玉清宫门人。眼看宫门打开,两名黑衣人立刻向他们二人袭击过来,来不及思考更多,聂书城和宏阳赶紧拿出武器投入了战斗。
聂书城剑眉星目持长剑而立,北风起,锦袍灌风而动,英姿飒飒风华无双。宏阳手持九珠刃护在一旁,瞠目而视,亦是气势汹汹不怒自威。一一两人化解了黑衣人的进攻,救了不少有危险的玉清宫门人,在这一片混乱中杀出了一条生路。
黑衣人眼看这二人都是练家子,比之这些玉清宫门人厉害不少,不敢大意,又分出不少人来攻击他们二人。聂书城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和宏阳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分开作战。他们各自引开一部分杀手的注意力,往玉清宫前殿左右两个走廊飞去,黑衣人见状毫不犹豫跟了上去,庭院中的玉清宫门人得以有了些许喘气的机会,几名小道士趁机闪入了后院。
整个玉清宫都是白玉色的建筑,满目的白色之中,若干黑点上蹿下跳,格外显眼。聂书城宏阳与黑衣人缠斗在一块,狭长的走廊上洒满了玉清宫门人的鲜血。一时间,黑白血色,绘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就在众人缠斗在一块的同时,山海盟其余部众也陆续赶到加入了战局。
黑衣人擅使短刀,短刀对长剑自是长剑占利,聂书城担任山海盟盟主多年,武功修为早已不是寻常人所能比拟,与这些人对打起来自是毫不费力。只是这些黑衣人也挺聪明,知道自己和聂书城单打独斗不占优势,便绝不逞强只是车轮战消耗他的体力,拖住他的行进。另一边,宏阳被诸人围困,虽不说有多大优势,但他作为山海盟堂主,又怎会轻易被这些人所伤,只是无法尽快脱身罢了。
几分势力就这样胶着了许久,直到一声低沉的鼎音从玉清宫后方传来,正在战斗中的玉清宫门人纷纷停下了动作,直直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黑衣人也忍不住了看了过去。
“师父——”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玉清宫门人——不管是受重伤躺在地上的还是正在与黑衣人对抗的——听见这鼎音俱停止动作齐齐跪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黑衣人暂时停止了攻击,面面相觑,有没来得及停手的,其刀便又砍伤了几个玉清宫门人。
“师父——”一个束着高高道冠的青年痛哭到,他身上满是伤痕,手中的长剑滴血不止。一旁反应过来的黑衣人再次挥动兵刃杀过来,眼看便要伤到这青年,凶猛的攻势却被适时出现的长剑挑开,聂书城同时也把青年拉开到一边。
“道长,留心!”聂书城低叱到,那身着道袍的青年回过神来,捂着伤口一边挥剑迎敌,一边回应着聂书城。“多谢阁下相救,是在下恍惚了。只是家师……家师……”说着吐出一口黑血来。
聂书城虽长年处于高位,但一直未疏于练功,身手敏捷,出招利落。宏盛给手下递了眼色,大部分山海盟门人仍在大厅中帮助玉清宫门人与外敌厮杀,宏阳等两名亲卫护在聂书城身边保护着这几人。聂书城护着几个受伤的青年往玉清宫内殿冲去。
“多谢几位侠士,”受伤的青年们满目痛色浑身是伤,却仍不失礼仪,挣扎着想给聂书城行礼。“在下玉清宫重峦,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何门何派?”
“大敌当前重峦道长不必多礼,我等乃山海盟门下部众,此乃我们聂盟主。”一片混乱中,宏盛接腔,重峦行了一个道礼,聂书城侧过头来微微颔首,算是见过了。
“原来是中原武林大派山海盟的各位同道,难怪会伸出援手,救我玉清宫于危难之中。”受伤青年中一位衣着打扮都与众不同的道士接话到。“玉清宫首徒重玉。”只见他虽浑身伤痕累累,但那周身的气度仍是超凡脱俗,与世不染,边打斗边与聂书城互对了眼神,正色颔首简单行过道礼。
“玉清宫重玉道长?久仰久仰。客气了,我等武林正道本该守望相助。却不知刚刚那声鼎音是何意,为何各位俱一脸怖色?”聂书城与重玉背靠背共同御敌,边打斗边问道。
闻言,重玉那宛若天人一般凝固的容颜上方才闪过一丝痛色,“那是我派掌门仙逝的鼎音。先前掌门师伯被邪教细作暗算,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在师父师叔们的护卫下前去后殿疗伤。”
聂书城心中一凛:自己当年尚在修道时便听师父提起过,说这玉清宫的归尘掌门天赋异禀,早已突破凡人命数闭关昆仑清修近百年,传说今年来已然悟得大道几近天人,距离飞升成仙不过一步之遥,是天下无数修道中人的向往和追求。师父本人都不知道有多么羡慕这位归尘道长,总说等下次归尘出关办道会的时候,定要带他和文茵去向那老小儿问道。却不想,已然半仙之体的归尘道长,竟然在今日仙逝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悲凉不已,手上的招式也和重玉一道越发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