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在美美的打着小呼噜,做着小美梦,觉得有人捅咕,睁眼一看,是媳妇儿,说她刚上厕所有点流血,肚子还丝丝疼;我去,这不见红了嘛,要生啦,顿时睡意全无,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拎着待产包就走。
之前东西都准备完事了,就提防着这种紧急情况。前一天刚去医院做过产检,检查结果都挺好,媳妇儿也没啥感觉,晚上和媳妇儿溜达的时候还说呢,这小子一点不着急啊,肯定得过完国庆节生啦。没成想,到七号早上就有动静了,估计是听到晚上我们说的话了,既然你们都这么盼着我国庆节出来,那我就抓个尾巴吧。之前我还和娃他妈说笑呢,要国庆节出生就给取名国庆吧,庆节也行,要不就叫十一吧。他妈哈哈大笑,笑完又骂我,这可是你亲儿子啊,也太草率啦,小心以后儿子出来打你。我也哈哈大笑,还行吧,这名字不挺好听的嘛,多么有“时代”气息。
来到医院,大夫一检查,都开六指了,赶紧把媳妇儿送进了产房,我也屁颠儿屁颠儿跟到产房里陪产。来得太早,早饭都没吃,助产老师说先吃点吧,不然待会儿没劲儿。媳妇儿吃完,助产老师又让媳妇儿睡一睡吧,养足精力,媳妇儿便欣然的闭上了双眼,呼呼睡起来,一睡就睡了俩点儿,助产老师都等着急了,过来问了媳妇儿好几次睡醒了没有,当然,这是后话。期间媳妇儿睡着大觉,助产老师们也没啥事,偶尔看看监测,等着媳妇儿睡醒,而我则和助产老师们有一搭没一搭闲唠嗑。看她们那轻松的样子,我也没觉得有多紧张,现在回过头想起来,感觉多么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其实暴风雨算不上,也就是养精蓄锐,等待着之后的一场激烈的战斗。
陪媳妇儿陪了好久,助产老师实在等不了了,对我媳妇儿说,隔壁房间好几个都生完了,就剩你了,还睡啊,都睡好几个小时了,差不多了啊。媳妇儿眨巴眨巴眼眼睛,表示还想睡,助产老师们这次果断拒绝了媳妇儿的要求,生娃,现在开始。
其实生产分为三个产程,都能看到胎头了,就是出不来。助产士说媳妇儿不会使劲儿,孩子还大,我看着也是干着急,心想着到底能不能顺了啊,别到头来罪也受了,没顺了,还得剖宫产,受两遍罪,也太不值当了。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第二产程通常也就在一到两小时,看看时间,不也快两点儿了嘛,心里也是默默着急。助产老师们又是过来指导,又是过来示范,每当有宫缩,就扯着嗓子喊:来,使劲儿,使劲儿,两手抱紧!那声音听着可严厉了,我心里都发颤。不过等到宫缩间期,助产老师们又和我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和之前的完全判若两人,难不成这些助产老师们都经过川剧的培训?不仅嗓门高,还动不动就变脸。
经过几番折腾,胎头一直徘徊在门口,就是出不来,都能看到胎头黑黑的头发。助产老师们调侃媳妇儿,说是这无痛打得太好了,一点不痛,所以没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媳妇儿确实是很能忍,印象中从没有听她哼哼过一句。之前做痔疮手术,看到额头上都是冷汗,也没听她呻吟过一声。反观有些大老爷们儿,有点疼痛就哭爹喊娘,比起媳妇儿来,简直让人难以直视。所以,我心里是被媳妇儿彻底折服,自认为我肯定做不到媳妇儿那样能忍。言归正传,几经努力,胎头还是没有出来,七八个助产老师都围了过来,一看这阵势,我额头上也不觉冒出了冷汗。
后来我就被请出了产房,让我在门口等着,我刚签完侧切手术同意书,管床大夫也扎进产房去了。期间就听着助产老师大声的喊叫声和媳妇儿痛苦的惨叫声,每一次助产老师大喊:使劲儿啊,快使劲儿,是不是不想生啊,再出不来就得把你推去剖宫产啦!媳妇儿就会大喊:痛啊!这个时候助产老师又会来一声厉喝:憋回去!有这力气,早都生了!我在门口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心想,媳妇儿啊,快使劲儿啊!又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啊,求求你保佑母子平安啊,拜托了老天爷,又默默在心里拜了拜,向老天爷许愿,只要母子平安,我以后定当多做善事,多积德。其实,在媳妇儿没怀孕之前,一直是不太想要小孩的,舒服日子还没潇洒够呢,二人世界多好。直到后来媳妇儿怀孕了,看着媳妇儿肚子一天天变大,才渐渐有了转变。
言归正传,媳妇儿在里面迟迟不生,我在外面也是心急如焚,满心期盼又担忧的想着到底啥时候能生啊,不会出啥问题吧,里面到底咋样啦?此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各种想法。我竖着耳朵,想着只要听到媳妇儿一声大叫,肯定接着就能听到小娃哇哇的叫声。结果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我听到小孩哇哇的哭声,还在想这是哪里传来的,就听见里边有人对我媳妇儿说,生了哈,是个男孩儿。我眼睛湿润了,耳边回响起那声哭声,声音单纯,就像睡了个长觉,被人意外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