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士颂被臭味臭醒,连忙把周胜叫来询问情况。士颂这才知道,原来军营中是挖了厕所,只是早上大家都急着方便,好早点开始做早饭,于是很多士兵都不在厕所上,随意找个角落便排泄了,而且也没有掩盖。士颂顿时一阵头大,又把四个队率叫来商议。于是《扎营守则》中便又多了几条卫生方面的规定,比如早上上厕所必须各队轮流去上,不能大家一起都去,以防敌人突然进攻;又如军营中多少人厕所必须建几个,必须建多大,不允许随意方便,以防止疫病流行。
士颂带着军队就这样磕磕绊绊一路走了五天,这日午时,斥候便回报前方二十里便是出事的苟屚县。士颂下令派几组人扮成讨回来的本县居民进城打探情况,而自己便在城外十里一隐秘处扎营下来。
还不等进城的探子回来,在县城周围探查的斥候却飞快来报县城以西通往蛮夷化外之地的路上有人设了埋伏。士颂一听大惊,自己出兵瞒过了除父亲和赵忠之外的所有人,怎么会有人在路上设下埋伏?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这个蛮夷首领担心大军清剿谨慎为之的?情况不明,士颂只好让斥候再去打探,不要惊动了埋伏的人。
等天色渐黑,士颂才得知较为详细的情况。袭击苟屚县县城的是苟屚西边一个名为大虎寨的部落,县城中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遭到了血洗,只是县衙和县中大族赵家被血洗和抢掠一空,其余民房却像是有趁火打劫之辈顺手牵羊所为。据到过县城西边打猎的人说,大虎寨约有青壮五百余人,最近和汉人做生意,拿山中一些象牙犀角、琉璃翡翠之类的特产变得十分富裕。斥候也回来报告说,埋伏之人大约有三百余人,看周围痕迹估计才是今天才埋伏下来的。
士颂倒是对这次县城袭击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个大虎寨十分有钱,袭击县城又不是想要自立为王,那么这个大虎寨寨主没事干什么来惹汉人的虎须?赵家和县衙被血洗,是大虎寨想要报复官府,顺道洗劫赵家;还是大虎寨要血洗赵家,顺便洗劫官府;亦或者是县衙和赵家都是大虎寨的目标?士颂觉得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而大虎寨对今天自己率军到县城明显有所准备,若不是今日自己在县城东面秘密驻扎下来,而是越过县城,到县城西面驻扎,再去打探,自己必定就中了埋伏。士颂觉得十分气恼,如果是大虎寨寨主自己预料到士燮派出的军队会在今日到达,那么他们之中必然有聪明人,那他们怎们断定自己就会越过县城进入埋伏呢?如果是自己,必然在县城东面设下埋伏,出其不意。如果是有人把自己出征的消息连夜送到这里,那么送信之人走了三天,然后大虎寨商议准备了一天,最后今天设下埋伏,时间刚好对的上,只是郡城之中谁会与这蛮夷交情不浅呢?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呢?
士颂觉得自己不仅要剿灭大虎寨,而且必须将其中的隐情弄清楚,不然自己很可能成为别人手里的枪,被别人借刀杀人了。
士颂决定自己率部休整一晚,等明天再看看大虎寨的反应,若是明日大虎寨松懈,那么必然是大虎寨清楚知道自己今日到达,然而等了一天无果后便松懈了。如果大虎寨的埋伏没有松懈,那么很可能是大虎寨中有能人在。
第二天上午,派出的斥候回来报告说大虎寨的埋伏部队明显松懈了很多,草丛中的蛮夷士兵有些摇摇晃晃,很容易便被发觉。士颂心道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这大虎寨见昨日大军并没有到,便怀疑起情报的准确性来,今日便松懈了。士颂正得意自己一下就把大虎寨的底子试出来了,却又听斥候报告说好像今日比昨日少了一半的人。士颂奇怪道,又是松懈又是减兵,怎么越看越像是诱惑自己一个反埋伏把那些埋伏的人给吃了。士颂这才觉得身边没有谋士的悲哀,本来在郡城自己还可以找赵忠商量,不妥之处赵忠也会指出来。可是自己需要赵忠留守,而且赵忠年纪不小,长途颠簸未免太残忍,士颂便把他留在后方替自己掩护,想来忠叔也在担心自己吧。
士颂只好把四个队率找来商量,将情况和自己疑惑一说,宋猛却是首先答道:”怕什么,这个大虎寨名字取得吓人,结果青壮总共也就五百余人,我们也不管他埋伏不埋伏,直接杀到他山寨去不就得了?“
陶玉道:“公子知道我善用陷阱,别的不说,陷阱怎么能保证你踏上去了?不就是诱惑你踏上去或者是让你自以为避开陷阱吗?”
赵成道:“陶玉说的有道理,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周胜却道:“公子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不管那里有没有陷阱,我们今天晚上趁他们埋伏了两天偷偷摸上他们的老巢,得知老巢失守,他们必然慌张撤回救援,我们再设下埋伏便可成功。”
士颂心道周胜倒是有些谋士的气质,宋猛果然不可坐镇一方,而自己以前却没有发现陶玉竟然从陷阱使用上悟到了用兵之道。看来自己对自己手下了解还是很不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