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秦歌，飘逸的蓝发在水波中荡漾开来，他的嘴里冒着清浅的泡沫，眸子祥和的合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跌入水底的尸体，没有挣扎反抗，只有默默的向下沉去。

秦歌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躲到了脑海中的一角，那里漫天纯白，没有一丝丝黑暗，却也淌不进丝毫光明，只有无尽的苍白，而他就蜷缩在苍白尽头处的角落里，弱小的人格逐渐抬起了头颅，他眸里的戾气逐渐褪去，一抹无辜和慌乱在其眉宇间清晰展现。

秦歌的身体不断的下落，五米、十米、二十米，如同深渊一般，这看似狭窄清浅的水波下，却是暗藏百米之深的幽渊。

逐渐的，秦歌嘴里不再冒泡，他就如同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往下沉落，不过相较于之前的肌肤紧蹙不同的是，在下沉到水底百米落地之后，他的五官四肢逐渐舒展开来，整个人的面貌也祥和了不少。

水底深处，隐约间有道黑影快速在密度极大的水波中穿梭飘忽，没人能捕捉到他的身影，那是一道快到让人视觉自动模糊的黑影，甚至在他穿梭的过程中，水波都丝毫没有波动的迹象。

唯一看到了这道黑影的，却是苍白角落处的怯懦秦歌，原有的暴虐人格秦歌已经晕厥在了水波之中，而秦歌却因为躲藏在意识的最深处，短暂占据了躯壳的所有权。

他试探着跟随着苍白中那道异常明显的黑影走去，这黑影虽暗藏风险和危机，但却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找寻到的牵引和目标。

茫茫的水波之中，除却这道黑影，暂时还没有睁开眸子的秦歌只能在意识中跟随着黑影，秦歌的躯壳毫无阻塞的在水波中荡漾穿梭，他深觉这片水域短暂陷入了某种秘境之中，不然他也不会行走的如此轻松，更何况他现在处于半迷半醒的状态，能够这么流畅的行走，和黑影的手段脱不了干系。

怯懦秦歌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他低垂着头，完全根据黑影的影迹漫无目的的游荡行走，他现在极度慌乱，暴虐秦歌这一段时间来的表现他都历历在目，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自己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小舞的面前，真正能给予小舞安全和幸福的人，只有他，那个时时刻刻都想把自己排挤出体外的家伙。

他低着头，双手捏着袖子，缓缓从角落处站起身来，操控着躯壳紧跟着黑影。

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秦歌自己都不清楚他现在在依靠什么进行呼吸，他虽然懂的不多，却也只能人之所以可以活着就是因为呼吸的存在，但眼下在水中他明明已经丧失了呼吸的本能，却还可以感受到器官的波动，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者也许有可能是，他已经死了？

他握紧了拳头，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龙伞，这把逐渐沾染上血腥味道的雨伞，是当下能给他安全感的唯一保障，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眸子，在苍白空间中，他开始逐渐有了愤怒的迹象，他还不想死，小舞现在生死未卜，无迹可寻，一旦他死在水里，那小舞将彻底沦为别人的手中玩物，任人宰割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