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莞尔道:“三百年前你还那么高一点,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他比划了一下。
白晚的脸色陡然煞白。
三百年前,那是她从未在他眼前变幻过的真实身高。
她好歹是上神的灵阶,他却云淡风轻,丝毫根本不将这些看在眼中,灵力一碰到他的手便如柳絮般轻飘飘的化解。
很难想象他到底拥有何种恐怖的实力。
丝丝冷意从手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惊惶的看着他。
认识三百年,她以为她足够的了解他,没想到连他最基本的灵阶都难预测,更遑论其他。
“你到底是谁?”她冷冷的盯着他,颤抖的双手隐藏在了袖中。
云墨悲伤的看着她,当初那般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少女,如今竟为了一个真相胆战心惊。
他多想回到三百年前,替她经历一切劫难苦痛。
但他至今尚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何种荆棘地狱、锦绣陷阱。
她咬着牙,眸中充满了血色:“你为什么知道?”
云墨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惨淡:“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你就在这里看着好么?”
他说完这句话,她发现她全身如泥塑,一动便有万劫不复之危。
“小白,失去的已然失去,我却难以忘记,那些痛苦如同毒蚁,日日夜夜啃食我的心。”
云墨白皙的手替她温柔的理好耳边凌乱的发。
“没关系,直到最后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为好。”
他低低的说,一只手碰了她的额角,见她闭上了眼,又隐忍的抽回。
长生河畔没有日夜光明,不能计算光阴。
白晚独自站在桃花树下不知道过了多久。
云墨的灵力束缚有时间限制,某天她突然能够活动身体,不及多想,便极快的回到了婆娑宫。
物是人非事事休。
婆娑宫已是一片瓦砾。
她急忙跑到清寒殿,三百亩玲珑昙幼苗重新毁于一旦。
她眼前一黑,极力支撑住眩晕的身体。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晚,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畔,她眼泪兀然落下。
“夏衾。”她转身,忍住饮泣道:“云墨呢?”
夏衾怃然:“你不在的这七天,人间已过了七十年。”
她抓住他的胳膊:“云墨呢?”
夏衾摇头,想说什么似又无从说起。
白晚心中又急又痛:“我自己去找!”
夏衾痛声道:“不用去了。”
白晚的身影微滞,身后不再传来声音,她纵身一跃,朝黑夜里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