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夏日炙烤着大地,即便是最勤劳的农人也会在此时选择在家中小憩一番,暂避头顶骄阳那如火的热情。
田间的小道上自然没什么人影了,远远的望去,地里的庄稼都怂拉着脑袋,干瘪瘪的,一幅要断气的样子。
再往前走一段路,来到距离村庄更远一些,更贴近低矮的山丘以及水源的区域,田地间便出现了一些塑料薄膜搭成的大棚,颇有些碍眼,破坏了土地自然的美感。
在一处大棚的背阴处,蜷缩着一名少年。他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黄背心,用草帽遮着脑袋,双手抱膝,似乎是睡着了。
但在下一瞬,少年灵活的跃起,挡在了大棚的入口处。
“嘿,我说,就不能放弃么,您这有手有脚的……啧,触角也是脚啦,总而言之,您老就别折腾了好吧,虫呐,就得自力更生,别整天想着不劳而获。”
少年人的声音还有些稚嫩,面庞稍显青涩,不过也还算有些小帅。
不过被少年人拦下的一方显然对他毫无好感,发出了愤怒的低鸣。
那是一只极为巨大的绿色毛毛虫,足有巴掌大小,估摸着能够直接把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女生吓到当场晕厥。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这家伙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虽然体型是比较超标,但整个身子相当圆润,并且呈现相当漂亮的翡翠色,没有让人毛骨悚然的绒毛又或者是令人反胃的斑斓纹彩,配上头顶殷红色的Y字型头冠以及又大又闪的双眼,好像还有些违反常理的……“萌”?
不管它萌不萌,这只绿色的毛毛虫现在很生气,从它耸动着的,亮红色的就差没烧起来的红色头冠上就能清楚的判断出这一点。
在几次试图绕过少年进入大棚都以失败告终之后,毛毛虫忍无可忍的仰高了脑袋,恶狠狠的瞪向了碍事的少年,再一次提高了抗议声的分贝。
“呦呦呦,怎么了,生气啦。”少年也是起了玩心,背负了双手,弯下腰去,用颇为玩味的目光居高零下的俯视着毛毛虫,“不服咬我啊,哎呀,抱歉,我忘记了,您还没长牙来着。”
绿色的毛毛虫一张小圆脸都快气成紫色了,一甩脑袋,一道银白色的丝线便朝着少年的面门射去。
只可惜力度稍有不足,而少年又早有准备,不急不缓的摘下了头顶的草帽,用内侧对着毛毛虫,稳稳当当的接下了对方的吐丝。
彦页身寸失败。
“欢迎欣赏魔术,绿虫取丝。”
在挡下了毛毛虫的一击后,少年颇为夸张的向四周鞠躬,仿佛真的在舞台上表演魔术似的。
这下可把毛毛虫气苦了,连鸣叫声都发不出了。
眼看着毛毛虫蜷缩起了身体,似乎是要发动近身攻击的样子,少年微抬右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阿Q!”
随着少年的轻呼,不远处的水渠里跃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蓝色身影,圆滚滚的,有着一双小小的蓝色脚掌以及比之身体也不遑多让的水滴状白色长尾。
“您要战,我便战,君子好成人之美,本少爷奉陪到底。”
蓝色的小东西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少年的身旁,多了个帮手,少年的声音也翻倍的嘚瑟了,口嗨起来简直没头没脑的。
如果毛毛虫有牙的话,不用怀疑,估计一口牙都得被咬碎。
不过它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扭了扭身子,气鼓鼓的转过了头。
“它来了,然后它走了,吐一吐丝,不带走一颗果子,只留下这醉人的快乐的空气。”
少年嘴里哼着搞怪的调子,笑盈盈的望着毛毛虫不甘心的离去,消失在了视野中,然后戴上了口罩,掀起了挡在大棚入口处的草盖。
大棚里是成列种植的佛手——少年老家特产的观赏性植物,一种看起来像是金灿灿的乌贼之类的“诡异”植物,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很有观赏性,可惜少年总是get不到点。
尽管如此,少年依旧是颇为仔细的巡视着这一小片佛手园,还时不时装模作样的除除草,抹抹灰,一幅乐在其中的样子。
而实际上,少年确实是乐在其中。因为他的耳边不断的传来一阵阵悦耳的提示声。
栽培经验+1
栽培经验+1
……
没错,少年正是无处不在的穿越大军的一员,姓林,单名一个钧字,穿越之后依旧叫做林钧,因为他穿越的是他自己,十年前的自己。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终于能一头栽倒在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了。两件快乐的事情碰到了一起,结果起来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了老家的硬板床上,已经故去多年的爷爷正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然后就被泪流满面的奶奶死死的搂在了怀里。
缓了好半晌,在奶奶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中,他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应该是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因为天热自己偷偷跑去玩水,差点儿把自己人给玩没了。
还没来得及惊讶时间线的错乱,他就感到“惊悚”了——透过奶奶的臂弯,林钧看到了她口中说的“救命恩人”。
在林钧的记忆中,他的救命恩人是同村的一位大他三岁的姐姐,他对此记得清清楚楚,一是小命差点就没了,之后也被收拾的很惨,二是那位姐姐本就可以说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马,甚至可以说是他孩提时颇为倾慕的对象。
但在此时,床角的那张板凳上,却压根没有丁点记忆里那人的影子。
小姐姐呢?我那么大个的小姐姐呢?
这样的想法才一冒头,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