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伸手过来：“身份证。”

啊？

我掏出身份证递过去。

“还要身份证了？”

老板无奈道：“这些年管得严，没办法。”

开了房间，躺了一会儿，等天快要黑的时候，下楼点了一碗面，颇有些心情复杂地吃完，出了门左拐，去了篝火晚会的空场。

出门前，没有问老板篝火晚会还在不在，也没有问老板翠花还在不在，其实我是准备好了到了地方看不到一个人的准备的，于是脚步也变得开始踌躇起来，没想到到了地方之后，发现空场中间的设备都更新了。

这里搭了一个相当干净整洁的大舞台，跟当年破木头架子的舞台比，简直是两种感觉。舞台的旁边还配着些许的灯光，大音响放在舞台的角落，四周还放着一些简陋的座位，当年那些实在很乱没人去坐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开，原来坐着人的废墟也做了修饰，只有旁边的老树依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我走到当初的那颗老树旁边，趁着还没有多少人到场，先占了座位，开始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风声，和脑海中的风铃，闭目养神。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听见篝火燃起来的声音，然后身边就想起一阵衣衫悉索的声音。

睁开眼睛，就看见旁边坐着一个穿红色长裙的女人。

真的是女人。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多少痕迹，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在五年的时间里，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我看着她坐在我旁边，依然穿着差不多的红色裙子，依然抱着那个吉他，披散着差不多长的头发，眼角却带着皱纹。

我看着她很长时间，她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来瞪着我。

这个瞪我的眼神倒是还没变，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然后她瞪得更凶狠了一些。

我往她那边挪了挪，笑着问：“姐，你真的叫翠花？”

她明显愣了一下，被一个不记得见过的人问是不是叫什么名字，是在是有点奇怪了，但是她还是点点头：“我是叫翠花，你是来这边旅游的？”

我想了想，摇头：“没有，我其实是来听你唱歌的。”

她这才笑起来，问我：“怎么会有人听过一遍还想听我的歌？”

我反问道：“就因为你唱的歌听过一遍就再也不会忘吗？”

问完，她的表情僵了一下，很熟练地收敛了表情，不再说话了。

我见她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我只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至于这样对我吧？何况我脑子里还不止一个声音响来响去的。

但是她不想理我，我也不好继续搭话，只好靠在树干上，看着篝火越烧越旺，然后篝火晚会开始了。

晚会添加了很多新的东西，多了一个衣冠整齐的主持人在舞台上活跃着气氛，多了一些做游戏的小互动，当然也多了一些宣传和兜售当地特产的推广和活动，我象征性地买了一些可以吃的东西，放在旁边挨个尝着。

当年的时候我还没尝过这么多当地的特产，那个时候这些好东西还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呢。

吃着吃着，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能发现翠花的秘密，别人肯定也都能发现，而且有好奇心的人肯定很多，她这些年怕是受了很多苏半仙那样神棍的试探和询问。

我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吴老头在上一个城市突然跟我分开，说另一个地方有些事情要去搞明白，没说到底什么事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敲诈了我一张火车票。

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吴老头的影子，于是放下心来。

接着就是翠花上场了，这次上场的时候，当然是带着伴奏的，毕竟音响和技术台都在旁边，但是我来这边听得当然还是她自己的歌声。

翠花的歌，听过一遍，就再也不会忘，当然不像我脑子里那些风铃一样不受控制还要挥之不去，如果你不去想她的歌，它们就不会响起，算是比较实用的一个技能。

好好听了几首歌之后，翠花下了台，我饶有兴趣地问她：“这么好的能力，为什么不去当个什么老师什么的，那样学生岂不是很幸福，不用背就能记住很多东西。”

她翻了个白眼：“只有唱歌才有用。”

“那为啥不出道呢，肯定会火得不是吗？”

翠花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看着我问：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故意的？”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