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道。
“君悯白离,是你们那边的人物吧,战神之类的?”我问阿青道。
“是,北廷十二神中的悯生战神。”
我道:“他犯过很大的错吗?”
阿青道:“像是败了一场战役。”
我道:“很重要的吗?”
阿青道:“很重要。”
我道:“哦,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阿青道:“不知道,北廷仙祠留着他的神位。”
我扬手到阿青头前,阿青不能躲,只得任我的手在他头上轻轻拿下落在他发上的一片小枫叶。
“‘白露为霜的蒹葭,山有木兮的枝枒,原来都是错付了年华,空辜负一场花嫁。’你知道,这段话怨的是北廷的哪位战神吗?”我问阿青道。
“不知道。”阿青回答道。
“白故,君礼白故,但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战神。他是别枝的心上人,也就是枝婆婆,她从年轻时就一直在等的人,《故人来》就是唱给他的。北廷仙祠里也有他的神位吗?”
“有的。”
“枝婆婆常说,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勇敢,却很少说起,她当年就是没敢走出去,害怕战乱,害怕离开家人,害怕流离颠沛,才让那个温尔谦谦的人离开了,之后,也是相同的原因,只是直到最后才知道,他们曾经隔的有多么近。”
我托着脸道:“但是,恋家的话,我现在多少能理解一点呢,虽然只是平添惋惜罢了,你说,为什么当时君礼白故不主动一点来找她呢?”
沉默一会儿,阿青道:“不管是否交战,战神有很多事务,并且地下神殿那座君礼的石像,能好好保存至今也不是没有理由。”
“嗯,只是觉得可惜。”我有些感慨道。
“为什么把袖子挽起来?”阿青问我道。
我道:“你才发现吗?每次我看见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是这么做的,这是因为它们——我左臂上这两颗痣,并且它们两个隔得很近哎,看,”我的手指停在这两颗绿豆大小的痣旁边,笑道:“它们像不像一双小眼睛啊?这样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欣赏啦。”
我又道:“真的,总觉得会有另外的人能够通过它们看到我眼前这么美的景色。”
我放眼望去,像是枫擎着火烧到了天上,又像是火烧云连绵到了地上,总之,美极,赏心悦目。
阿青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会是联系。”
“不会的,我还没进别水泽的时候身上就有它们,并且那些东西是我和你出来之后才遇见的,我倒觉得是那座地下神庙的原因。”我道,拾起身边的一片红叶,看着一只小蚂蚁在它的背面叶脉筋络上慢慢爬过。
阿青没有再围绕那两颗痣说什么,他道:“这也有一双眼,把袖子放下。”
我向他道:“你关心我啊?”
“到时候冷缩变形,太丑。”
我别过脸道:“我不。”
阿青把我的右手抓过去,把袖子扯到我手腕的位置。
“你能动了?”我道,我忘了,刚才我还真是挺高兴的。
阿青道:“心情挺不错嘛,另一只手。”
我高高扬起自己的左手,道:“不行,不行,那双小眼睛也是我的朋友。”
阿青道:“你拿来。”
我道:“不给,不给。”
阿青轻揽住我肩膀往他那边一带,顺势抓住我举高高的手,道:“我抓得到。”
“谁说你抓到了?”我一挣,整个身子往左边倒过去,是我的反应太快了吗?我竟然把阿青给挣倒了——他压在我身上,之前被他抓住的手现在正被他牢牢摁在地上,反扣举过我头顶。
脸颊相亲,鼻息扫荡,距离好近。
太近了!!!
出现这种情况,阿青也是顿了一下才抬头道:“我要是想要,你能有什么办法?”之后他马上起来,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赶紧打个挺站起来,只觉得看哪儿都觉得目光不自在,突然间看见他发红的耳朵——他的耳廓红了个圈,耳朵垂子此时正是软软粉粉的可爱。
我弯腰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干什么?”阿青道,像有些生气。
我道:“帮你消消臊。”
阿青道:“我才不臊。”
“哦,这样啊,阅女无数?佳丽三千?装吧装吧你,略略略略……”我冲他做个鬼脸。
阿青站起来逼近我道:“你要试试吗?”
我有些怂缩,连连道:“逗你玩呢,你是个好人,六根清净,正人君子,清心寡欲……”
我说完,突然拍脑袋一想,我怕什么,他要是对我不轨,我可以变男相来和他打架啊。
呀,我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我猛地甩甩头,道:“天近晚了,我们还是快赶路吧。”
我转身要走,动不了,我的手被阿青拉住了。
他这是要报复我吗?
“转过来。”阿青在我身后道。
我慢慢地转过身,紧张巴巴地看他。
他低头,扫去我袖子上沾的些许泥尘,轻轻把我左手的袖口扯到手腕,然后放下我的手。
阿青微微抬头对上我的眼睛,他道:“看什么,走。”
我点点头,抽过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来,拍拍袖子,跟在他身后走几步,不声不响地还是换了男相。
倒也不是阿青如何,主要是防我自己,万一又鬼迷了心窍,想到哪儿做到哪儿,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