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匆勿。
“你不是皇子吗?叫他们停下就好了,干嘛要跑啊?”我在阿青身后道。
阿青没答我话。
我也没再问下去,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想让手下的人看见他灵力虚弱,要靠一只妖保护的样子吧。我尽力跟上他的速度,但却感到力不从心,心突突猛跳,漏一拍。
我摔了一跤。
左胸上的伤口竟然裂开,渗出些血来,我顿时就稀奇了:之前哄阿青的血不过是混乱视觉的目障,假的,而现在身上的血,热热的透着腥甜的气息,伤口也隐隐发疼。
说不出来的不安与害怕让我脊背发凉——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阿青扶起我,他的手也将我慌茫的思绪带起来,我试着走几步,每一步都牵扯着原来的伤口裂的更甚,血迹也漫得更开。
后面的脚步声近了。
“别跑了吧,跟他们说明一下。”我道。
阿青道:“入南荒时,我的人被打散分配,并且我现在的灵力是妖精给的,身边又有你,在某些人眼中不过就是个仿了他们三殿下皮囊的妖怪,得了这张脸,即使灵力再低微,也必须该死。”
我听他说完,有些吃惊,头一次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阿青问道:“还能走吗?”
我化出妖力凝在伤口上,道:“没关系的。”
一路奔奔逃逃,那句勉强的“没关系”还是撑不住了。
“咳咳!”我咳出一口甜腻的腥红,血窝在手心中还淌落下去,走,走不了……
阿青搀着我,等我微微缓过来,他的手突然撤下去,离我退了几步,他道:“你别走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有事,去去就回。”脑袋里无知觉地就跳出这句话来,我有些慌,道:“我,我还能可以的……”
“你不能。”他道,然后看向风声呼呼的后方。
这是,为自保而要放弃我了吗?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失落,突然感到身上有灵力增涨,然后,我就变成了一棵低矮的柔弱灌木树丛,阿青走近我道:“只要你不有多余的动作,他们辨不出你。”
“各自自求多福。”最后,阿青正色道,转眼间消失无踪。
自求多福能救得了坐以待弊吗?还不准我跑,我只觉得心下一窝火气没处撒。
还没气多久,那群北廷仙士便追上来了。
“在这里的,找!”
我看不到他们如何行动,只听见那群人在周围的脚步声,左边,右边,身后,身前!一个仙士举着自己的剑向我这边走过来,用剑刃探点着身旁的草木,大概是他那剑刃能辨测出妖气。
“路过我,路过我……”我在心里默念道。
他还真的毫无察觉地从我身边走过,阿青还是挺靠谱的,连那仙士手中的剑刃都无任何反应。
心还没完完全全落下,冷白的剑刃突然指向我,我竭力抑住快要发抖的叶子。那仙土死盯着我的地方,是几片染着血斑的叶子,血斑上奇特的纹路像极了人手的掌纹。
在阿青将我变成灌树丛之前,我应该先洗洗手的。
他站在我面前,慢慢将剑悬在我上方。
放毒毒翻他?打草惊蛇不说,要是他剑拿不稳我还得挨砸,早知道就要阿青将我变成食口灯笼树,多威武,面前这区区十几个仙士算什么,一口一个,好吃好玩,就问你怕不怕。
可叹我现在只是株柔弱的普通灌木,是砍是劈还得看这仙士的心情。算了随他去,不死就行。
剑落下——!
我闭上眼,叶子微微抖动,是起风了起风了……
我没有感觉,一点点睁开眼,却见那仙士收了剑急步向我身侧走去,然后大喊:“都到这儿来!”马个就有数个仙士从我身边刷刷过身,我特想伸长枝干去绊他们,可又不敢。
在我慢慢从树的形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之后,那群仙士早没了影,阿青也跑不见了,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各自自求多福。”
他会回来吗?我想着,把面前一个红薯敲净泥,装进一个篾筐里。
“啊呀,小落,你身子刚好,不要干这等累活!”张大娘拿个小板凳在我旁边坐下,将篾筐移到她身边,抬手催我道:“去去,去屋檐头那儿坐,没太阳。”
“我闲着也没事,活儿这么多,帮个忙的。”我坚持道。
张大娘笑了,道:“你可真是个勤快的小娘子。”她朝屋里叫道:“三伢子,给你落儿姐搬条小凳子来!”
一个扎着两条小甩辫的小男孩飞出来,双手举着条小木凳,他将凳子递给我,歪头道:“阿娘,我去田里看看阿哥阿嫂和阿爹好不好?给他们带点水,顺便再给姐姐采把小野菊!”
“好,只不过可别让我抓住你跑到别处混野偷偷玩,不然你屁股可得开花!”张大娘道,“等等!”她一把扯住阿纪,道:“先把咱家那本书收好,唯这一本给你在看,别让什么东西啃啦!”
“早收好了,我去装水!姐姐,等我回来的花花!”
“谢谢阿纪啦!”我道。
不一会儿阿纪便提上水壶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
“小落,今天你还去看吗?“张大娘凑我耳边问道。
我点点头,对着地面敲敲手中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