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静缘已经惨不忍睹,浑身都是青紫的手指印,虽然骨未折皮未破,但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这样下去只怕疼也要疼死的。
“快给他服止痛散!”僧人们赶紧七手八脚拿过水瓢来,将两包止痛散抖落其中搅匀,扶起静缘喂他吃下。这止痛散无非就是些止血化淤的药再加上一定比例的麻醉剂,岂能有药到病除的效果?因此众僧又将静缘抬回寺中以清凉散瘀的药泥遍敷他的全身,且派小僧值守,每过半个时辰就将静缘浸入山泉,洗净后重新敷涂药泥。
如此折腾了三个时辰,这期间又口服过两剂化淤散,到戌时静缘已不觉得痛了,再换几次药,到了亥末,静缘身上的淤青已消散大半,终于沉沉睡去。
虽然过程惨烈了点,但这场罪毕竟没有白受,第二天一早就有僧人来告知静缘寺里特批了一个月的假期给他养伤,静缘听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好了大半,剩下的伤似乎都一下子不疼了。
原来就在昨天下午,这件事就已禀报到老方丈定慧那里了。彼时定慧在禅房瞑目打坐,边听僧人讲诉大菩和静缘比赛时的异状,脑海中边浮现起多年前的一个场景:那时三岁的无念刚来云顶寺,年幼的他正经历失去慈母的剧痛,终日紧紧抱着母亲的一件披风躲在禅房中哭泣。哭累了睡,睡醒了再哭。
寺里的僧人见状没有不心疼的,更兼无念乃是皇子,金身贵体,大家更怕他这样有损健康,因此几度派人去安慰,却都无功而返。
最后还是定慧亲自出马,来到无念房中,摒去旁人,将门关上,行至床前观看:其时无念已连续三日水米未进,只是哀哀啼哭,原本饱满的小脸已经瘦到脱相。
定慧暗叹一声,用手轻抚他的头顶,但任凭定慧如何安慰,无念始终惘若未闻。最后定慧无可奈何,只得把心一横,要强行将无念带出禅房,因此伸手去拉他怀中抱着的披风。
这一扯不要紧,只见无念霎时睁开双眼,霹雳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犹如电光火石一般。
那一刻定慧只觉得自己全身汗毛倒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攫住,完全动弹不得。而面前的无念努目圆睁,眼中散发出阵阵令人胆战的青光,直到定慧松手,他才渐渐消了那股戾气落回床上。后来定慧多次回想当时的情景,始终觉得无念是飘在空中的,至于为何如此,他却始终想不通。
这件事定慧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直到今天听说静缘的事,才无意中勾起了这段回忆。定慧隐隐觉得,无念和静缘在危急关头展现出来的异象,似乎存在着某种相似之处。
定慧从回忆中收回神思,缓缓睁开双目对前来禀报的僧人道:“静缘现在伤情如何了?”
“回禀长老,延寿堂已在全力为静缘医治,他康复的速度奇快,看情况应该不会有大碍,过了今晚就会好的。”僧人答道。
“那就好,传我的话下去,让静缘先安心修养一个月吧。”
东方泛白,晨钟悠荡,云顶寺又拉开了新一天的帷幕。
朗秋一大早就跑来看静缘,见他身上的伤痕只剩一两成没有消退,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里。朗秋惊叹地咂着嘴道:“呀呀呀!我说静缘,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大菩师父的麒麟爪在咱们禅林武功里绝对是叫的响的!昨天那个情况,换作别人早都死在他的掌下了,可他竟然抓都抓不住你!快告诉我,你到底练过什么独门绝技?”
朗秋的话倒令静缘惊讶了:“什么麒麟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