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任苇把自己关在东屋,调养生息,和外界基本绝缘,她一心沉浸在书本里,有奶奶和叶叶的相陪,小小的屋子产生暖意,她也不觉得孤单。
正月初二,杨驰准备和秦百荷回杨家拜年,可百荷妈要带女儿去庙里上香,说是和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帮女人约好了,杨驰不想掺和,只好一人回家了。
借着这个机会,他想找任苇好好解释,诉说他心里的故事。
东屋门关着,杨驰轻叩:“奶奶,任苇在家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任苇放下手中的书本,正想开门。
杨金枝腆着大肚子走出西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呱呱叫:“杨驰,你一大早上门来,也不看姐一眼,就往那个黑屋子里跑,你是和姐姐亲,还是和谁亲?”
她对着任苇的窗户,声音有意提高了几度:“杨驰,以后来这里,不要一个人来,要来的话,就和你媳妇一起来,你现在是结了婚的男人,百荷姑娘一看就是旺夫相,不像某些人,一副苦瓜脸,倒霉相。”她的语气里显露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带着不可一世、挑衅的味道。
任苇皱了皱眉,嫂嫂的话,字字像苍蝇,她实在咽不下,她很想接招,士别三日,我已不是你锅里的剩饭了,你想铲就铲。
奶奶劝着她,说:“你忍忍吧,苇,等你以后大学毕业了,就不用回家受她气了。再说,她现在怀着小孩,火气大也正常。”
叶叶钻进了任苇怀里,她最怕妈妈的大声叫嚷,这声音,就像天上打炸雷。
杨驰无奈摇摇头,把为奶奶买的水果放在门槛上,悄然离去。
草草过完了春节,新的一学期又到了。
春天来了,春姑娘把桃花、油菜花悄悄地绽放在杨柳村每一个荒凉的角落,麻雀披着卑微的灰色,胆小、警惕地栖在枝头,奶奶的鸭群也游向了变暖的湖面。
杨驰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一段情缘结束了。任苇心中没有恨,海子说,我的琴声呜咽,我的泪水全无,我把远方的远归还草。那么,杨驰,我把我们曾经的爱全部退还给你,再加上一杯清酒。我干了,你随意!不道再见!不说永远……
躺在树林深处的父母,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又要暂别你们了,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你们虽无法助我乘风破浪,我还是深深感谢你们造了这条船,送我扬帆出海。
当任苇回到学校时,几位同学全都到齐了。
刘蓓蓓拿出几袋鸭脖,一个个的分发,鸭脖的香辣让人心生欢喜;田真真拿出几包香榧,说是她家乡的特产,灰不溜秋的,脆崩崩的,咬坏人的牙,味微苦;闫榕带来的是金灿灿的玉米大饼,比马桶盖还大,她就好这一口;罗小玉捧出一大堆酡红的荔枝,她说她家乡的荔枝,是世界上最好的,想当年,还是贡品呢!
轮到任苇,她苦笑了一下,她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包里只有两个冷馒头,拿不出手,是出门时奶奶塞给她的,担心她的苇儿路上饿。奶奶不善于用语言表达生活的喜和苦,更多的是埋在心里。
聪明的田真真忙给任苇圆场,转移话题:“任苇,那件藏青色羊毛衫,你男友穿着合身吧?”
“挺好的,大小刚好。”任苇一笑,不想把刚愈合的伤口撕开,顺着田真真的话答道。
“你手机里有他的相片吗?我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美男子,令你神昏颠倒,让你心甘情愿辛辛苦苦打工挣钱为他买新衣。”罗小玉很好奇。
“我手机相素不大好,没有拍他相片。再说,他的样子,我用语言描述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