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乐于刚换了地方,一发炮弹,就落到了原来的射击位。
乐于一边射击,一边冲我说道,“小鬼子肯定在刚才撤退的时候,在前面留了观察哨,你看看,哪里不对劲。”
一眼扫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阵地前,敌我双方的尸体,大大小小的弹坑,被炸来炸去的石头,烧焦了的木头……哪里有敌人的影子。
乐于提醒我,“看反常的地方。”
远远看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乐于问我道,“你又没休息左侧方向的那两具尸体。”
我看过去,两具尸体呈锥子型冲着阵地,后面是两个趴着的“尸体”。
“我干他一枪。”说完我就开了一火,可是没打中。
乐于一转枪口,“看我的。”一梭子子弹,呈扇面飞了过去。扬起了两朵血花。
“真准!”我没忍住叹了出来。
“快走吧,一会又要打炮了,果不其然,没一会,敌人的炮弹再次落到了原射击位。”
这次,敌人的进攻,并没有多么坚决,受到了抵抗,就退回去了。
乐于看到敌人退回去,冲着沈班长喊道,“敌人标定了火力点。要打炮了。”
果然,敌人的炮弹再次落了下来,这一次,不再是天女散花,在防炮壕里,明显能感觉到,那一发发炮弹,是有目的的。
再次出来的时候,一班的重机枪,已经歪在了阵地上。
鬼子的再次进攻紧随其后,这一次,小鬼子,一出战壕,就跑了起来,直到我方火力全开,才慢下来速度。炮弹还在不停的落下来,既要打枪,又要防炮。
一发炮弹落进了战壕,离着他最近的一个三班兄弟,大叫着,扑了上去,把炮弹死死地压在身下。一眨眼的功夫,一条鲜活的生命,伴随着大地的一次震动,消亡了。
鬼子这次是发了狂的,不要命地往前冲。很快,我们再次发起了反冲锋。
我们的阵地前面,一个上午,应对鬼子组织的六轮冲锋,躺下了很多的尸体,还有蠕动的重伤员。
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受到了巨大的折磨。
雷子被炮弹片,削去了一大块肉,被送去了医院。大山攻击时,脚踩到地上的刺刀,好巧不巧地刺破了鞋底,刺刀穿透了脚面,也拄着拐跟着担架队去了后方。钮晓静无聊的趴在地上数尸体,好像那些都是他打死的一般。胡小闹最说不得,直到上午的攻击结束,他发现自己战斗一开始的惊吓,吓得他尿了裤子,当时大家都没注意到他,这放松下来,才注意到,不知道他躲到那里干嘛去了。
中午伙夫来送饭,虽然备有干粮,后勤还是送上来了饭。伙夫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下午,有两个个中央军的迫击炮排,补充到我们的阵地上。那两个排,是把一个彻底打残了建制的团,硬凑起来的,配属给了我们团。
伙夫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果然,迫击炮在鬼子的下午攻势前来了。他们一来,就紧急修起来射击阵地。一箱一箱的炮弹,由民夫搬上来,放在了战壕里。
下午有了迫击炮的支援,我们稍微地,轻松了一点,可以躲在战壕里,看到小鬼子挨炸的样子。
我问班长,“班长,上午为啥鬼子开了枪,我们还只能趴着挨打?”
班长淡淡的回了句,“够不着。”
“啥?啥够不着?”
乐于插嘴道,“小鬼子枪,可以打八百米,你手上那个,六百米子弹就飘了。”
班长没搭理我们,只是喊道,“注意了,把鬼子放近了打。”
下午鬼子只组织了两次进攻,最后炮轰了一阵,就结束了。
后方上来的担架队,赶着上来,把伤员和遗体都运走了。
民夫上来,送来了弹药补给,帮着我们整修了战壕。一直到天擦黑了,才退下去。
吃了晚饭,刚入夜,连里就通知副班长以上,都去开会。
沈班长离开的时候,嘱咐我,去后方医院看看大山和雷子。我答应了,钮晓静也要去,还没等沈班长表态,乐于一拍他的脑袋瓜,“小子,去什么去,还想花花世界,帮着压子弹去!”说完把半袋子空弹夹丢在了地上。
钮晓静一脸委屈地看向了沈班长,大有一种“班长替草民做主”的味道,沈班长没搭理他的表情,拍拍身上的土,说了一句,“听你乐班长的。”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