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莫来校了。

“嗬！”

“……”

“今天你哥送你来校？”

“……”

“你爷爷怎么样了？”说话间正看到顾频挺拔的身影从菠萝树下一晃而过。

今天顾频也来送顾莫？

顾频似乎换了一种发色，之前是亚黄色，现在染回低调的自然黑色。

本以为这次顾莫也不会回答，她刚想把收齐的语文作业送到教师办公室，可没想到伴随着一股清风，耳边传来男生低沉的声音……

“我现在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请你帮我保密。”

他故意压低的声线低沉喑哑，如同刚睡醒的婴儿软软糯糯。佐梨知道他〔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也知道他说的〔他们〕是顾频和顾老爷子。“放心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会说出去一句话。”

她本来就不欲插手，更别提会泄露他的秘密。

“谢谢！”

依然是惜字如金，不过顾莫半沉的脸已经有所缓和。

佐梨没吭声，视线盯着他刚从书包拿出来的那几本书。是她在他家看到的几套真题书，他今天居然带来教室了。

“怎么？想看？”佐梨赤裸裸的眼神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顾莫指了指桌面上的几套真题书，“想看吗，想看就答应我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我，这几本真题你想借多久都没关系。”

佐梨机警地看着他：“你想我帮你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你想都别想！”

笑意逐渐爬上他的唇梢，浓墨重彩的瞳孔染上危险的气息，佐梨看到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心头不由一窒，“这不是……？”

休学申请书？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震惊一点一点放大。

顾莫却像经验老道的无事人，等到佐梨的神色终于缓和，从他凉薄的嘴巴里才慢慢蹦出几个字，他话音不高，但却让佐梨如被当头一棒。

“你是说……”

震惊让平时能言善辩的佐梨变得支支吾吾，“顾莫，你真的决定了吗？高考是很严肃的事情，你不要把它当儿戏，不要把你的人生当儿戏！”

“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儿戏，何须因为放弃高考才变得儿戏？”顾莫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颤抖。

“顾莫……”佐梨企图想说点什么话去开导他。

“我决定了，下星期正式休学。”他说。

“不能更改了吗？”她问。

顾莫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一如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少年的眉间总带着淡淡的哀愁，他的心头仿佛压着让他无能为力的重担，他想去挣脱，可是他又无法挣脱，于是他一直在挣扎，在救赎自己……

佐梨心里一阵悲凉，心想他果真将〔一如既往〕这个词诠释得很到位。

佐梨没再说话。

少女的眉眼低垂着，浓黑如瀑布的发丝被她放下来，长度已达腰际。

顾莫的视线停在她的身上，今天她穿着玄黑色的九分牛仔裤，因为没有全部武装而露出一节细细白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