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太后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她自己也是个有主见的,未到及笄礼,自己便在一众世家公子中选定了玉王府的独子。先帝溺爱阿衡,不忍拂她的意,却又不知道玉王府的公子意下如何,便以十里红妆送嫁,后来才知道玉王府的公子也是早就心悦阿衡,这在当年还被传了许久。先帝还逢人便说,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以至于,朝野上下,都是知道青衡长公主,到底是有多受宠。”
“太后”。皇后无奈道。
太后笑了笑,道:“这些孩子大了,都不愿意和哀家说话了。轻颜今日难得在,与她说一说也不是坏事”。
皇后温婉的笑笑,便不再说话。
“说到哪了?”太后睨了皇后一眼,复又看向玉轻颜,“阿衡嫁入玉王府两年后,你姐姐出生,玉王便卸下重任,传位与你父王,而轻云也以王府嫡长女的身份被御赐为长乐郡主,一时间泼天盛宠。也许就是那时候种下的因,这才有了后来的果。皇帝自小与阿衡这个平白得来的姐姐玩的好,虽然从来不唤她姐姐,但自阿衡生了轻云,他便常常跟着先帝出宫去玉王府看阿衡和轻云。再大些了,先帝不在了,他作为新帝,娶妻立妃后,倒也琴瑟和鸣。偏偏这个往玉王府跑的毛病没改,西煜出世后,他是抱着孩子往玉王府跑。轻云和西煜差不多大,后来你与容浔也差不多大,那段日子啊,一帮子孩子,可真是热闹”。太后笑着,眼中带着一丝怀念,“一晃这么些年又过去了,那时候,我不同意轻云进宫,最后还是阿衡同意了。”太后仔细的看了看玉轻颜,叹道:“轻颜,你瞧着,如今不也是挺好吗?”
玉轻颜虽没有这段记忆,但也还是附和着点点头,目光有些悠远与放空。
太后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明白了几分,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又想起皇后也在,她说的却是皇帝的些风流史。只好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却淡淡一笑,优雅如故的道:“太后总觉得这些年来亏欠了臣妾,但臣妾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这皇后之位,我做的问心无愧,也从不担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点,皇上从未做得有失公允,也从来都是分得清的。这一生,身为国母,家国安宁,臣妾已足矣。”
看着太后感慨颇深,对皇后道:“选了你为后,哀家也从未后悔过。”但玉轻颜却觉得,身为皇后,这个女子无疑是合格的,但这一生的好光景,也随之为这大义而错付了。
如果是她,她绝对是做不到的。她宁愿不做这皇后,也不要这样的大义。但这些,也不影响她钦佩眼前这个女子。人各有志,一个古人,能有这样的开明与淡然,已是难得。
“太后,您都拘着玉小郡主这么久了,也该回宫了。贵妃特意唤进宫,除了您指婚的意思外,应当也想与妹妹说说话”。皇后看玉轻颜已经出神,便切断了太后的话题。
“你又知道了?”太后睨了她一眼。却被殿外跑进来通报的小太监打断,“太后娘娘安,皇后娘娘安,安乐郡主安。”
“怎么了?”
“回太后,贵妃娘娘说,如果太后训完话了,请安乐郡主在偏殿叙话,先不出宫。”小太监诚惶诚恐的道。
太后:“...”
“哀家知道了。”太后摆摆手,又看了看皇后,真是哭笑不得,“你呀!”
“罢了罢了,轻颜你也先去吧。多陪陪你姐姐,她一个人在宫里待着也无聊,你好不容易进宫,她能忍到现在才来跟哀家要人,不容易了。”最后,才笑睨了眼皇后,“咱们也走吧”。
关雎宫,琼华一清
琼华一清位于关雎宫正殿殿后,满园的蓝紫色蒲公英,最中间留了一清湖水,架梁桥橼,曲水穿孔,娟娟卷卷,在极致的好看的景观中有着相对静谧的溪流穿叶声。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是一场靡雅的盛宴,更遑论园外看似随意,却明显笔锋凌厉的题字:琼花漫,一清堂。中间是:琼华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