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辉作了个手势,“任姑娘只管说。”
“自汗王识得王妃以来,对她是哪里人氏,家中何人,艺出何门有无查证过?“我凝视完颜辉,直言不讳。
“有,曼纱曾说她与家人沙漠中经历劫匪,家人恐已遭不测,后来我们再去追查,已无任何痕迹。
至于她师从何人,她说年少之时曾迷路误入一巨大山洞石窟,被困数月之久,靠山泉水蛇鼠度日,无意中发现壁画中蕴藏的功法,以乾达婆与紧那罗为师,自己揣摩修炼,直至功成才得以飞离山洞。
而后再刻意回找壁画石窟之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对她这样一个女子,难免疼惜多过怀疑,总觉得有奇遇也不足为奇,一叶障目了。”完颜辉双手置于膝头,懊恼不已地不自禁攥了拳。
萧衍看在眼里,出言安抚,“汗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王妃也是世难觅的奇女子,事已至此不必苛责于己。”
言罢,又向明靖道,“明卿,关于当年索氏一门大案相关调查有什么进展?”
明靖当下抱拳道,“陛下,次我们查到案牍记载索元礼吏案,本人被判斩立决,索氏一门判秋后问斩,其妻当场咬舌自尽,次子索玹狱中身亡,长子索琓遇大赦一直存活狱中,另有一女索琋失踪,至今未归案。”
完颜辉听闻明靖所言,颇感意外,若有所思地听下去。
明靖接着道,“根据记载,此女年龄小索琓十二岁,案发之时不过十五六岁,恐这些年相貌有所变化,一来找在朝索氏走动的官员打听,一来找了邻人,绘了索琋当年的肖像,此外还将索元礼、索氏肖像一并绘了,希望能看出些端倪。”
明靖最后一句话,却似是对着完颜辉在说,跟着拿出几个卷轴,在桌几打开。而当他说到索琋年龄之时,我分明看到完颜辉眼中闪过一丝揣测。
第一幅卷轴中是面貌清丽的女孩子,瘦弱较小,天真烂漫,眉眼之间隐约有着曼纱的影子,却与艳若桃李的曼纱王妃又似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若说是同一个人,变化怎堪如此之大,该是经历了想象不到的人生变化。
我悄然注视着完颜辉,见到这幅肖像他眼中闪现地仍是难以隐藏地疼惜,便是我们会认错,他必不会认错。
再看第二幅卷轴,是索氏,中年索氏的精明之相却体现在现今曼纱的脸。
第三幅便是索元礼了,女儿像父亲,尤其那双眼睛,索元礼眼神中不乏狠戾,而曼纱那冷若冰霜的一面与他又何其相似。
有这几幅肖像,几乎已经对曼纱此行目的了然了,一是为寻兄,一是为复仇。
“是曼纱,原来她是梁人,也是重罪在身之人。不过,当年的她是无辜的。”在场之人无不一阵静默,还是完颜辉苦涩一笑,率先出言,又道,“如今索琓何在?”
明靖道,“回汗王,索琓便是世子重伤案那日,在四方馆内毒灭马匹,且被灭口的阿丸。”
完颜辉面微微变色,“怎会是他?他竟是曼纱世最后亲人?他人不是该在狱中吗?”
“这……”明靖看了一眼萧衍道,“索琓被有心之人从狱中提出,并毁灭狱中案牍,送入四方馆内做杂役,主要负责馆内马匹饲养,曾承诺世子案那日后,给他新的身份、通关文牒与银两,助他离开大梁。
索琓也是有心之人,恐其中生变,故此在他常放养马匹的地方藏了两封信笺。至于这幕后之人,行动极为隐秘,在本朝也有一定势力,虽有推测范围,但我们仍在追查之中,待证据确凿才能一举拿下。”
“如此说来,已没有能安抚曼纱的可能了。先等等济尔博特的消息,待大军到边城之时,我于城头劝她交出鹰符,盼能有所转还。”完颜辉道。
萧衍点头,向止战道,“目前集结在边城的兵力已有多少?”
“六万,尚有八万人再来的路。预计比女真大军晚至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