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满怀心事寻谁说钩月无言挂角楼浮生不做无根草人在天涯休诉愁
这老昆头儿真是脑袋有问题,建个地下兵工厂选哪里不好,非得在这乱葬岗,来一次瘆一次,每次回去都得病半个月。婢女萼儿嘟囔着顺路边抽了根长芦苇叶,一路摔摔打打,又仿佛要抽掉周边那些看不见的不干净的东西。
下过雨的山路湿滑泥泞,尤其不好走,萼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沾了一鞋的泥巴不说,有一回甚至鞋子陷入在泥里脚出来了,鞋还在那里,费了半天劲才拔出来,气得萼儿心里又是一阵骂。好容易捱到兵工厂跟前,是一个不起眼的大坟丘,前面立了个木碑,却什么字都没有。
萼儿在上面轻叩,一,一,五,八,每轮之间一个停顿,几轮之后,木碑向左“吱嘎”移开,坟丘正面裂开一个口子,刚好一人可通过,萼儿提了裙角小心的沿着台阶一级级向下走去,洞口还是暗的,越往下越亮,一气下了100多级,终于到了平路上,来到第二重门前,萼儿喊了一声,“昆老爷子,红叶姑娘让我来见。”
“啪嗒,”门上一人高处落下脑袋大小的格子空位,一张黑黢黢的脸出现在门那边,头发乱七八糟的像个鸟巢,嘴里喷着熏死人的烟味,只有眼珠子还能看到些泛着血丝的混黄,正是红叶让萼儿找的老昆头儿,脸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锻造兵器被烈火熏得黝黑发亮,牙是常年烟不离口渍得黄黑。萼儿努力抑住心头的恶心,忍着没捂嘴巴,脚底却轻轻退后了半步。
“赶工,要啥快说!”老昆头儿眼珠子本来就大,这一说话又是一瞪。
萼儿赶紧把红叶给她的那一截纸条递了进去,“要这一模一样的针,材质透明,三枚。”
老昆头儿举到眼跟前看了一眼,“材质罕见不好找。”
“要多少银两?”又来这套。
老昆头儿伸出一根手指。
“100锭纹银,好的取时我拿银票来。”
“黄、金。”老昆头儿眼珠子又是一瞪,倨傲的一字一顿。
“怎么不去抢?亏得咱家姑娘跟你老合作这么多年,莫要趁人之危。”
“砰!”格口的小门拉上了。
萼儿肺都气炸了,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又撒娇道,“老爷子你不要跟萼儿一般见识,你说多少就多少。”
“啪嗒”格口又重新拉开,“什么时候要?”
“明日辰时我来取,行动紧急。”
“再加20两!”老昆头儿一口回道。
萼儿忍不住道,“你老人家怎么还坐地起价呀?”但是语气已不敢如之前强硬,生怕又被拒了,此事迫在眉睫的不能耽误在自己手里。
“谁不急?刚说了,我这赶工呢,这是要放下别的主顾的活儿,还要今晚不眠不休连夜打。再说,万一人家索赔我了怎么办?已经都照顾红叶不收定钱了。”
他一说多了喷的嘴里烟气就多,萼儿闻着这味儿就窒息,只好赶紧点头,“行行,你是兵器祖宗,你说咋办就咋办。明晚我再来。”说完就想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