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黑,只有一小束光从右前方照过来,伸出五指勉强可见。
容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拼了全力往光源那里爬。
这里的老鼠很多,带着一身水,在她身上四处爬,胆大的还要咬上来,赶也赶不尽。
这种东西不是没见过。
在西北打仗时,军中曾出过鼠疫,她手下的兵折了许多。
眼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可不想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把性命交代在这些小东西身上。
身子没有力气,容玥一点点爬,比蜗牛还要慢上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容玥出的汗已经浸透衣裳,脸上也全是冷汗,一颗颗紧密分布,分毫不让,鬓边的发丝紧紧粘在脸上,不用看容玥也知道自己很是狼狈。
那一束微弱的光才打到脸上,像渴极的人遇上甘露,她心稍稍放下。
一阵脚步声传来,踏着水声,四下只有老鼠吱吱地叫,听来沉重如斯,也很刺耳。
容玥回头,一个鬼脸面具在眼前放大。
她眉尖一抽,心下震动,立即挥出小刀。
那人迅速将容玥的刀一掌拍开,显然是有所忌惮。
但不过片刻,面具后的人冷哼一声:“我都忘了,阁下早成废人一个了”
他拍拍手,像是沾上什么脏东西,急着拍掉,对容玥嘲讽十足。
容玥被他一掌打到旁边,当下便几乎爬起不来。
他用了全力,容玥本就失了武功,又才被下药脱力,根本毫无抵挡之力。
但容玥还是低低地笑起来,带着几分张狂,讥讽道:“这位,不也是被废人吓到胆寒,时时刻刻吊着心吗?”
那人又欲一掌劈来,
但半道生生止住。
“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他冷笑着,一把抓住容玥的头发,把她抵在石壁上:“不要……妄想激怒我。”
容玥被砸得头昏脑胀,勉强醒神,好一会儿,才道:“说吧,容渊要你做什么?”
夫人一开始就是假的,容渊的算计才是真的。
什么送夫人取兵符,她真是大意了。
但是假扮容渊夫人那个人是临安国人,容渊是怎么和临安国人扯上关系的?
他们,又做了什么交易?
陛下的意思,是让她剿了西北候府,但在容渊那边来看,她只是来拿兵符,真正能威胁到容渊的是陛下的人。
容渊到底想了什么法子确保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逃脱?
容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就想不明白。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留在西北府的暗卫……和李眠。
李眠功夫很好,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但万一呢?
万一他别有图谋,她又要如何应对?
容玥愈发觉得此行鲁莽了,没有思虑周全。
面具人似乎有些诧异,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把图纸交出来!”
他恶狠狠地威胁。
容玥茫然,图纸?什么玩意儿?不是兵符吗?
面具人瞧她表情不似作假,但更怕她心怀诡计,便又紧抓她的头发,低喝道:“别装傻!图纸给我!”
他这么一扯,容玥看见了他手臂上的刺青图案,当下心头一惊:这是平宁国的血卫死士。
她在西北打仗时,曾误将平宁国的一支神秘队伍认成临安国的细作。
那时她以为是寻常细作,便只带了一支人马去截。
不料这支队伍强悍异常,生生将她亲点的卫队杀的只剩几个。
殊死的搏斗,容玥以一敌多,差点死在那场小战中。
当时平宁国的队伍逃走了五人,而她,一整支卫队只带回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