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孟沉也回报以微笑：“特别好，妈见了肯定喜欢。”

邓慎谦的脸上却闪过一抹忧伤，但马上就换成了微笑，勿自点头到：“是嘛，是嘛，那就好。”

他随手指着旁边的一叠宣纸：“不怕你笑话，我写了十好几幅，都不满意，你妈妈最会看我的字了，哪幅我写得得意，哪幅我自己看了都要撇嘴，全瞒不过她的眼睛。那就把这幅裱起来，下周末敏之生日，你过去的时候给她带过去。”

他说完，抬手扶了扶眼镜，又低头拿了钥匙打开旁边黄花梨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布袋：“这是给她做的旗袍，一件双绉的，一件香云纱的，香云纱的让她趁着天热赶紧穿，冷了就没法子穿了。还有首饰盒子和糕点，那些周末我让老马送过去，她过生日那天就能戴了，糕点拿出来也好招呼她的小姐妹。”

邓孟沉看着他的背影：“爸，您还是不去么？”

邓慎谦的身子一滞，他马上转过脸来，挤出个堪称艰难的笑容：“不去了，你就跟你妈说我去参加书法协会的座谈会了，改明儿，我再送她两幅好字，哈哈，哈哈……”

“知道了。”

“哦，还有，在她面前不要提以槐，她的好日子，不要让她伤心了。”

邓孟沉神色一凛，随即便低头，轻声到：“知道了。”

自从和邓孟沉的母亲孟敏之分居后，孟敏之突然开始吃斋念佛，邓慎谦最近几年醉心于书法创作，仿佛很忙的样子，两个人几乎没有出席同个场合，原因邓孟沉也不清楚，几次想问，但父母讳莫如深，他作为小辈也不好再问。

很快，十来天过去了，周末到了。

邓孟沉提着父亲交代的东西和自己的礼物赶往母亲的住处。

孟敏之住在北城城郊的一套别墅，周围绿化极好，环境十分优美，她信了佛之后也不喜热闹，但生日这天算是例外，邓孟沉去了之后，她的许多好友都来了，不乏中年女作家，梨园行女演员，还有几个和她家庭背景一样、从小玩儿的姐妹。

大家正热闹时，见邓孟沉来了，孟敏之忙过来拥抱他：“儿子。”

邓孟沉也回抱她：“妈，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珍珠项链。”

孟敏之上下打量他，满心满眼地喜欢，拂去他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你来就好了，我现在很少戴这些东西的。”

她打扮的确极为素净，并没佩戴邓慎谦给她准备的首饰。

邓孟沉看在眼里，又叫人把邓慎谦拿来的字和衣服给她，其他她的好姐妹听了，纷纷要看邓慎谦的字，孟敏之沉了沉脸，勉强笑了下：“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幅字而已。”

其中一个女的笑道：“怎么会呢，敏之，谁不知道慎谦一手好字，让我们看看吧！”

邓孟沉只好展开卷轴，众人纷纷叫到：“哟，还是《画堂春》啊，真浪漫。”

孟敏之神色一暗，脸色白了许多，冲邓孟沉低声到：“好了，卷起来吧。”

还是刚才那女人接着不满到：“敏之你怎么这样，我还没看够呢！”

孟敏之盯着她笑：“送你好不好，拿回家慢慢看。”

“那怎么好？慎谦一幅字少说几十万吧。而且这么浪漫的词，我可不敢收。”

孟敏之啐笑：“还真当他是个人物了，你只管拿去，年年都是这一首词，我多的都积灰了。”

她转而抓着邓孟沉的手：“去休息吧，吃点素斋，我专门请空觉寺的师傅来做的。少吃肉，吃素斋，积福。”

邓孟沉看着她随即撵动手里的凤眼菩提传，心中升起一丝柔情与伤感，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到：“妈，我知道你是心病，你自己要调整过来。”

孟敏之听了，立刻眼圈一红，然后低下头去：“我知道，可惜心病没有心药医。”

“……”

“我想以槐了。”

邓孟沉浑身一震，连笑容都僵住了。

他心口痛得难以附加，握住了孟敏之的手，艰涩地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