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不干这个我能干什么？你养我啊。”

“我养你。”女人毫不迟疑地答道。

“你要包养我？”周吉咬牙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佳音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补偿你。”

“怎么补偿？”周吉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愤怒，“补偿我三年的牢狱之灾？补偿我再也跨不进大学校门？补偿我父亲的病？补偿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他满腔的怨恨满腹的委屈，似乎再也控制不住，马上要喷薄而出。

不，他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失控，他不需要她的怜悯。

“既然赵小姐没有要上楼的意思，那我告辞。”周吉努力稳住了声音，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赵佳音看着周吉的背影，无声叹息着。看看她做了什么，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毁掉了一个人所有的前程，而这个人，还这么年轻，他其实还是个孩子，赵佳音想到周吉刚才故作镇定掩饰崩溃的神情，心里一阵揪痛。赵佳音伸手捂住了脸，她一定要补偿他，她要赎罪。

过了许久，赵佳音放下捂住脸的手，她拿出手机，打给乔斌。他和赵佳音分手后，把重心转到了中国大陆，现在在那边发展得很顺利。

“SURPRISE。”乔斌的声音充满着戏谑，“你回心转意了？”

“那年龙小飞的生日宴，你为什么要去陷害那个服务生？”赵佳音直接了当地问道。

“什么？”乔斌想了半天，“哦，你是说那个长得像老龙的小子？”

“就是他。”赵佳音道。

“他让我不爽，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乔斌轻描淡写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那小子找到你告状了？”

赵佳音压抑住怒气，道：“那孩子现在过得很惨，我恳请你回来帮帮他，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

乔斌笑了起来，“佳音，我们才分开多久，你脑子怎么就退步这么多了。我回来帮他，你是要我承认我自己作了伪证，这可能吗？再说，他这个案子是王大法官手上判的，你觉得他会支持改判吗？”

赵佳音语塞，她不是不知道改判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不得不试一试。

“他过得惨对你来说是好事嘛，你正好可以雪中送碳把他收入囊中。”乔斌调转了话题道，“得不到龙雄杰，找个仿品玩玩，也是聊胜于无对不对？”乔斌笑得很开怀，“说真的，那孩子的模样和老龙年轻时候确实有几分相象。”

“乔斌。”赵佳音再也听不下去，厉声道，“你比我想象中更无耻。”她挂断了电话。

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看清楚这个人真实的嘴脸。赵佳音揉着太阳穴，对自己的失望又增添了几分。

这个孩子她不能不管，洗脱污点她暂时办不到，但她可以想办法让周吉读书，他当初能考上庆大，一定是块读书的材料。

赵佳音拿着电话，考量着她在几所大学的关系远近，最后选择了打给在雾大校董会的朋友。

周吉一路上都在忍着不让眼泪滚落下来，他是不轻易流泪的，哭有什么用？哭只能证明自己无助又可怜。而那些致他于此境地的人，却个个都活得好好的，那个女人还可以满不在乎地出来寻欢，他们凭什么？他就该这样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吗？周吉愤愤地想着，终于怒火代替了眼泪，他要他们付出代价，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几乎付出了一切也才换得基本的生存，活下去就已经这么难，他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去报仇雪恨？

周吉不甘心。

但却不得不甘心。

不，他就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