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后,少年不再是如今的少年,午夜梦回,依旧能梦见男人佝偻但是让人有安全感的背影。
如果再来一次,熔律,你依旧会与我一起吗?
如今被困崖底,李清极和熔律都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两人身上都没啥好地儿,但好歹都是男人,话不多,倒也难得有默契知道彼此要什么,此时此刻要干嘛。
一个捡干了的树枝,一个两只手都没受伤的捣鼓着生火,虽然小医童自小也是养尊处优,但生火用宽大的树叶铺地收拾也会弄上一二,虽然过程中和熔律差点又吵起来,一个嫌另一个动作不对手脚太慢,一个则烦另一个唠叨话太多,真的是不是冤家不碰头,不过也缓解了彼此对新环境的恐慌,与不安。
“你笨啊,这么转都不在一个点上,能有火见了鬼了。”
“好啊,你来,独臂侠。”
“我在考验你!”
“不用你这个残废来考验。”
……
“你当心点,那里不能坐。”
“我残废,让我去吧。”
“你是猪啊!”
“残废猪。”
“我要告诉颜大他们。”
“上去前先把你舌头割了,就说你是毒草烂的。”
“滚!恶鬼。”
……
不出半日,火是顺利的点上了,休息的地方也被整理的干净了许多,两个人是不敢在地下睡觉的,先不说什么猛兽虫子,就说这湿气瘴气,就已经能然两个身残志坚的人很不好受了。
“咳咳,你先上去睡一下吧,咳咳,你身上那毒不好受。”说来也奇怪,依李清极的观察,那肩上的箭伤确定是带了毒的,从析出的血水看,倒不至于见血封喉,可也必定是歹毒的东西,可任他怎么说,熔律也没让他处理。
“死不了。”喘息着靠在树上,颜熔律是浑身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头,肩膀,手,就连屁股都火辣辣的痛,天知道他为什么跟着跳下来。“你的疫症……”
“这里到处有芨芨草,没事儿的。”李清极疲累的抬头,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其实我之前就发现芨芨草对疫症有些帮助,不至于根治,可症状在我用了三日后便减缓了很多,你看,我都染了好几日了,也没出现发热的症状。本来想趁你气消了跟你说的,没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原本李清极是怨熔律的霸道残忍的,只是对于自己染了疫症的暴怒李清极倒也清楚此人是关心自己,再加上为自己舍身而下,不感激是不可能的。既然感激了,很多事情也就顺势说了,还有那么一点点撒娇的成分,对着一身狼狈的男人。
“……”瞥了一眼少年,看精气神儿,也是不错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熔律感觉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儿就是遇上这个祖宗。“饿吗?”
“不,咕……”一瞬间,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也能看见少年瞬间通红的脸,确实,从昨日被刘太医灌了两碗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更何况半夜来了那么些破事儿。
“你先到树上去歇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
“我可以帮忙的。”
“……”冷冷的一撇,“等我弄来了你处理,你先歇着。”木木的拿着刚刚在捡柴禾的时候找到的与自己一同落下的长剑。
“……”不敢再多说什么,其实李清极能看出颜熔律的疲累,也就不执拗了,“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啊,别走太远了,我也不是很饿的。”
甩甩手,也懒得理这个一直叨叨的少年,微微的回头,正好对上少年看见他回头窃喜的小模样,虽一片狼藉,脸上还带着不知从哪里蹭到的泥污,那一瞬间,天地清明。
“见了鬼了。”嘟嘟囔囔的甩头,走进密林。
如果颜熔律康健的时候,杀几个野兔袍子的真的是不在话下,可如今这鬼样子,能弄到几只兔子都已经是万幸了。
险险的用宝剑戳了一只老鼠,熔律面不改色的靠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什么时候坚持不下去,李清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就是要死在这个林子里的,哪怕援兵会第一时间下来查看。
要给那个笨蛋多备些吃食
“呼……”正想再补一刀彻底结果了还在挣扎的大老鼠的时候,瞬间感觉空气中弥漫这狰狞恐怖的气息。一阵阵的粗喘声可以知道,在眼睛看不见的背后,有着可怖的猛兽。
缓缓地抽出长剑,撕下衣角布条,将剑绑在受伤无法紧握剑柄的手上。
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起身,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只能感觉,感觉这个猛兽缓缓地靠近
“呼……”
一张腥臭的嘴在熔律身后轻拱,鼻子在熔律的耳边嗅闻,接着,一只爪子搭在男人身上,沉重的重量能够知道,这个家伙不小,而且来着不善。
死死的捏着长剑,熔律闭上眼睛,深深地的吸了一口气。
“熔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