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百年大族,这根可扎的深着呢,都到皇城根底下了吧。”懒懒的,瞥了一眼魏兆。
“别看我,我可不是那陈老三,慧殿下来找我,几年来统共那三次,不是都被你拦着了嘛,你看看,我老魏家现在在这西馨郡只能算得上二流盐商咯。”虽说着丧气话,魏兆的脸上丝毫没显出什么不开心来,倒有着调笑的意味。
“切,不知好人心。”
“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小晏大人哟。”魏兆笑呵呵的做鞠。确实如果没有晏世洱,魏兆坐不上魏家家主的位置,就连魏家,也未必有如今的安稳。
“谁是你的,切……。”
话说这西馨郡原本就有,魏,陈,刘三大家族,百年基业,官的,私的,多多少少都有沾染,不能说谁家比谁家干净。
只是近几十年,玄风帝对西馨郡的宽容让这些个原本就不安生的家族野心瞬间扩大,再加上皇子间的内斗,更加助长了这些家族的风气。
头一个昏了头的便是刘家,贸贸然的便扬言要支持当年早死的四皇子当太子。当年四皇子确实是皇帝老儿的心头好,可哪个皇帝喜欢自己活着的时候有商贾大族明目张胆的支持自己儿子。没过几年,一场震惊大琴的灭门惨案就被推上了皇帝老儿的桌案前,据调查是说仇杀,可一夜之间,一家子上上下下加上下人二百多个人,没有留一个活口,让这些嚣张过头的盐商瞬间没了声势,各个噤若寒蝉。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哪个家族没背过人命,有过仇家的。
原本鼎力而为的三大家族瞬间失了平衡,有个眼睛的家族势必要抢了那些个空出来的利益,当年还排不上名的齐家和张家就是从这时候起来的,还有那个原本隐隐落在三大家最后的陈家。
当时不知道陈家发生了什么,老大的三个儿子都克死异乡,三次中风后就被弟弟陈家老三拿了族长的位置。陈家老三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疯魔,原本外人看来老实巴交的,居然有恃无恐的做着私盐的买卖,甚至抢占河道,盐田,倒卖奴隶,坏事一件接着一件。不过这事儿也蹊跷,哪怕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陈家也不见任何收敛,朝廷也不见怪罪,甚至去年还迎来皇家的赏赐,让人隐隐觉得陈家背后一个巨大五形的黑手在操控这一切。
至于魏家,原本也会像陈家一样,随着刘家的倒台抢占好处,可偏偏那个时候,魏家族长,魏兆的奶奶过世,他那个怕老婆的爷爷随即取了个比魏兆大不了几岁的填房,若是那娇媚的填房安分守己还好,可偏偏这个填房自己还带了儿子进了魏家,魏兆就这么得了个便宜叔叔。
若说这个便宜叔叔原本没什么好怕的,可魏兆的老爹老娘在魏兆出生的时候便过世了,魏兆自小被乳母带大,而且性子大大咧咧,整天和下人厮混,到野外打猎耍玩,对本家生意也不感兴趣,甚是不得老爷子的喜欢,可无奈魏家就这么个嫡子嫡孙。
没有备选自然得过且过,可抵不过有人存心讨老头欢心,这便宜叔叔长得本就白净,处处给上了年纪的老爷子面子,马屁拍的老爷子洪光焕发,再加上自己老娘枕头风吹得欢,这魏家俨然成了这母子两的天下,这魏家老爷甚至对外都说这个便宜儿子是自己的私生子,他要把家当传给他们,魏兆玩物丧志,家门不幸。
当时的魏兆不过十八少年,可想而知他的处境,而且魏兆除了他短命的娘留下的一些嫁妆田租,便没了其他的收入,随性这人性子也洒脱,除了吃的穿的差一些,也无所谓什么家业。
直到十年前,魏老爷子一病不起,人之将死,也没了风花雪月,倒想起了不管不顾多年的孙子来,便差人叫魏兆去,可这不叫还好,一叫,那丧心病狂的两母子可起了阴毒心思。
这母子两不知从哪里得了个迷药,吃下去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整日疯疯癫癫,别说管理生意了,即便是爹娘站在面前也不认识。这母子也是聪明人,不敢一刀杀了魏兆引起族里人的注意,就把魏兆关在柴房,一关就是三年。而魏家就这么着,便落入了这母子两的手上。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当年小晏大人上任,几大家族的盐商都没给他这个小白脸没背景的状元郎郡守面子,别说上任的时候没拜贺一声,都上任三个月了也不见人来交接盐引的事,气的少年在衙门里跺脚撒泼,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
也不知是谁八卦,把魏家的一堆老账给晏世洱说了一通,少年本能的觉得这个魏兆疯病来的蹊跷,也就少年年轻冲动,当即晚上就带着心腹小厮爬了魏家的墙,见到了当时满脸污垢,一身臭气的魏兆。也好歹皇天不负苦心人,晏世洱到底是救了魏兆,等帮着魏兆拿下了魏家族长的位置,也就间接的得了魏家一族的支持,至此也算是在西馨郡站稳了脚跟,至于那两个狠毒的母子,魏兆也没心思要杀要剐,将人扔进大牢,眼不见为净。
十几年的家族纠纷,隐隐的,魏家在西馨郡老大的位置也拱手让给了那个锋芒毕露的陈家,魏兆生性洒脱,也无所谓,就想着早些生儿子养儿子,让儿子继承家业,自个儿就能解放了,这让小晏大人听着白眼翻不断,直骂此人“没出息”。可这魏兆对着小晏大人的白眼也是赖皮耍赖堵回去,“我现今儿啊,就想帮着我小晏大人整治整治这乱七八糟的盐课呢。”
“小晏,上次那个本子你送哪儿了?”魏兆五大三粗的凑在晏世洱面前,一副八卦的样子。要说做事儿,魏兆确实给晏世洱做了很多,可晏世洱拿了那些证据,账本啥的做了什么,魏兆是一概不知,本以为没几年陈家会倒台,可都五六年了,陈家还是那个陈家。
“走开走开,你胡渣子都碰到我了。”晏世洱回避魏兆的眼睛,很多事情晏世洱不想让魏兆掺和进来。
“不想说就甭说了,记着哈,大哥我这里,可都给你敞开这大门,随时可以来哈。”
“……”晏世洱伏在石桌上,没回应魏兆出神,手上的酒杯细细摸索。
魏兆性子是洒脱不羁,可不是傻子,当年不过是那母子借着他生病才得了手。晏世洱对西馨郡的盐课,有着非比寻常的执着,如果说单单整治盐课,也不用如此激进,毕竟,皇帝不急,急死这个小晏大人也是没用的。
“哥,我要动一动了。”
“啥?啥子动一动,啥……”魏兆愣愣的嚷着,瞬间想到了什么,呐呐的开不了口,“去哪儿?”
“……”
晏世洱没说,只是,那本帐子一交上去,这西馨郡到了要变天的时候了,而做为暗影颜十二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
“若我不能全身而退当如何?”
“大哥陪你!”
“你儿子还没生呢!”
“不急不急,晚上就去生,你嫂子身子好着呢,你可比不上。”
“滚!”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