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之前习惯的原因,再一次回到密室中却发现里面到处弥漫着血腥的气息,景寒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他虽是杀手,但对于血腥味却是从来讨厌,每次景寒执行任务过后总是会很快换上干净的衣衫。
苏绾不喜欢血腥的味道,他亦是不喜。
只是他已经无力计较那些,只想单纯的坐在这里安静一下,默默忍受着血腥带给他的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白秋扇悠悠转醒,眼神依旧模糊,而景寒也因为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过来了。
直到白秋扇眼前渐渐清明,意识渐渐清晰,转过头便看到正在一边愁眉不展的景寒。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白秋扇成功的让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阔步向前,景寒扶起白秋扇,“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秋扇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你不是已经恨透我了吗?我害得你杀了那个女人,苏绾会恨你一辈子,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声音已经极尽虚弱,可是她醒来第一件事还是想问清楚。
景寒终究还是无奈叹息,“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也是被我所累,我不会怪你,更不想你因为我受伤。”
“呵!”白秋扇冷哼:“景寒,明明喜欢苏绾,为什么不肯承认?”
面对白秋扇的质问,景寒紧紧蹙眉,“承认了能怎样?不承认又能怎样?又何必强人所难?”
白秋扇哑口无言,是啊!承认会怎样?不承认又能怎样?她又何必强人所难?
见白秋扇沉默不语,景寒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外面风声太紧,萧云逸虽是暂时没什么动作,却也不会罢手,而且白秋扇的伤也需要时间休息。
静默片刻,景寒缓缓开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叫我便是。”话落还未等白秋扇说些什么,景寒便迅速离去。
心中五味杂陈,白秋扇看着景寒痛苦的样子,她不禁扪心自问,难道这一次真的是做错了吗?
从小到大,景寒一直都在围绕着苏绾,现在依旧如是,只是白秋扇觉得不公,为景寒觉得不公。
从前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苏绾公主,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位高权重女帝苏绾,而她明明一切都是知晓,只是却是一直在利用这一份情深。
这才是白秋扇真正所愤怒的地方,她承认,她喜欢景寒,从皇宫内院追随至梦幽府,一直在无可救药的喜欢,即使是那个时候景寒已然在苏绾的身边,她依旧是义无反顾。
她素来是沉默寡言,却甘愿把自己所有的笑意、所有的温暖全部都给景寒,她想这辈子她注定是欠了景寒的,而景寒也注定一辈子也逃脱不了苏绾。
四肢百骸都在被痛意侵蚀,就连起身也显得尤为艰难,艰难抬头打量着四周,完全陌生的一个地方,布置的也很简单,只有一方木桌,两张椅子,隐约之中的生活痕迹。
这间屋子之中并没有窗,白秋扇无法判断是什么时辰,只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暂时脱离了萧云逸的魔爪。
萧云逸那时的眼神如今仍旧清晰,肩上的痛楚亦是分毫未减。
白秋扇不禁覆上肩上的伤口,却发现早已被包扎妥当,原本的蓝衣也被换成了一身墨袍。
红晕悄然在白秋扇脸庞滑过,这墨袍她在清楚不过,曾经无数个日子,她早已牢牢将那个人刻在脑海之中,又怎会认不出这一身墨袍?
即使是她知道景寒不喜欢她,但是她只要知道那个人一直在担心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纵然内心再多的不甘,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情愿。
………………
事情就像是萧云逸所说的那样,他只是暂时放景寒一条生路,并没有打算善罢甘休,这件事最终还是传进了苏绾的耳中。
朝堂之上,金色的流苏挡住了苏绾姣好的面容,金色龙袍傍身,苏绾却是眉头紧锁,紧紧地抿着樱唇,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下面大臣之间的言论。
萧云逸今日并未上朝。
“女帝,臣以为萧将军虽然金屋藏娇,但念在萧将军战功赫赫,保我荆南一方安宁的份上,恳请女帝饶了萧将军。”新晋状元周仁轩语重心长。
“是啊!还请女帝三思……”紧接着其他群臣也跟随着附和。
但这其中也不乏反对之声,尚书李洪文首先开口:“女帝,臣以为萧将军战功显著,但此事确有过错,按照荆南律法,理应处罚的这才叫做赏罚分明,以示我荆南国威。”
朝堂上轰然一片到处都是争论的声音,苏绾却一直闭口不语。
“安静!”终于,苏绾开口,“曹丞相作何想法?”
群臣争论,曹曦作壁上观,并未表态,直至苏绾询问,这才悠悠开口:“启禀女帝,老臣以为萧将军虽然罪过深重,但却是罪不当诸,梦幽府中也是有一定的失误,而且萧将军失去了妻子,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那么丞相的意思是……”
“老臣认为想要惩罚萧将军随时都可以,但是向周大人说的那样,萧将军战功赫赫,而且荆南正逢乱世,萧将军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臣以为惩罚应放在战场上,杀敌保卫荆南才是正道。”曹曦语重心长。
苏绾虽已登基,但根基未稳,还需借助曹曦之手才能在朝中树立威信,鲁格虎视眈眈,若是如今失了萧云逸,怕是日后大战在即,手中无可用之干将也是苏绾心中的担忧之一。
只是事发到如今,景寒和白秋扇并无半点音讯,苏绾亦是头疼不已。
揉着酸胀的额头,苏绾再一次开口:“既然丞相这么肯定萧云逸不会再犯,又何来证据?”
拂袖而跪,曹曦侃然正色,“老臣愿为萧将军做一次担保,以保荆南社稷安危。”
“既然曹丞相已经这么说了,我就暂且相信一次,今日群臣见证,若有下次,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