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马蝗六跟着他师父习武练身。
渔夫平日里使棍,教马蝗六时为了方便他抓鱼,便先教他用钢叉,又见他动手时喜欢左右挥舞,便又在钢叉上稍一改动,改成了鸡爪镰一般的武器,十分顺手。
满十三岁那年又被他师父带到此地,在他师父旁观之下,亲手解决掉欺负自己的那个花子。
倘若这样过下去倒也罢了,平日里靠打渔为生,时不时的接下官府里的赏金去帮忙抓一些犯人师徒二人日子过得也算闲和舒适。
马蝗六三十来岁的时候,他师父想为他寻一门亲事,便托了街上的花嫂帮忙探看,相看上了一位姑娘。
姑娘生的虽说一般,却是手脚麻利,会得一手好针织,做的一手好菜,马蝗六十分喜欢。
渔夫思量着要赁一处房子来歇脚,只是平日里师徒二人虽有闲钱都被拿来打酒买肉买菜买果子吃了,积蓄不多,便想着两家下定之前再去帮官府抓一名逃犯领些赏金来。
事无凑巧,这一着便出了事。
在自己师父去的时候,马蝗六原本要一起去,他师父笑呵呵的拒绝了他,拍拍他肩膀说:“我托了花嫂来做这些事,你好好听花嫂安排,多买些布匹来给女娃辛苦花嫂做几身衣服,再买几件首饰来送过去,也好好看下宅子,师父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结果渔夫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那伙贼人勾结了一些江湖败类路上将他劫杀了,消息传来之时马蝗六不敢相信,知道官府的人将渔夫的尸首送回来才疯了一般又哭又笑又骂。
官府出银子将渔夫安葬了,他不顾花嫂的阻拦执意要去找那帮子败类报仇,历经一年时间大仇终报,再次回来时渔夫墓上杂草丛生,原本要娶的姑娘已另嫁他人。
如果师父没死,如果自己同他一起去,如果师父还好好活着,这个时候他已经娶了娘子罢,也许娘子肚里已经有了孩子。
自己和师父卖鱼的银子,捉贼人的赏银都会交到娘子手里,她掌管着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会阻拦自己同师父彻夜饮酒,帮他们做衣服罢。
等孩子出生了,师父也会像教自己一般去教孩子功夫,他可以带着孩子去打鱼,绝不让他跟自己幼时一样悲惨…
想着这些的马蝗六提着几坛子烧酒,斜靠在他师父墓前的一棵枯树边,边喝边喃喃道:“师父,师父,徒儿为你报仇了,可是…可是你再也喝不上徒儿的喜酒了。”
大一场大哭、一场大醉之后,马蝗六依旧撑着小舟在太湖上打鱼,直至两年后进入西陵岛,做了水匪。
由马六变成马蝗六之后,每年都会去给自己师父扫墓,同师父说话,若不是这墓,他便恍惚觉得隔世一般,那些事情像梦一样不曾发生过。
他越来越不愿意看到别人过得好,过着他同他师父那般向往的日子却过不上的日子,杀人不再是为了赏银,而是单纯的杀人。
打劫过往的商船,看到那些被打劫的人苦苦哀求,摇尾乞怜他就开心,他就快乐。
别人越难过、越痛苦、越悲伤、他就越幸福。
马蝗六双手挥舞着他师父为他特制的鸡爪镰向沈擎岳攻去时,沈擎岳单手舞剑往其右去。
只觉一阵白光闪动,而马蝗六的鸡爪镰却是一上一下,上方的是格挡沈擎岳的剑势,下方的则是借机攻击沈擎岳下盘处。
沈擎岳身势顺势往后一转至他身后,左手出掌便要攻他后背,不料马蝗六身子早已转过来,幸得沈擎岳收掌速度够快,剑法够精方及时挡住他的攻势,左掌险被划伤。
打斗之间,沈擎岳知道此人功夫不弱,心里多加了几分小心,身势越发快了起来,他身子飘逸,或左或右的在马蝗六四周来回攻击。
二人缠斗良久,从地面上斗到树上,又到石上,周遭围观的水匪看得自己岛主渐入下风,纷纷各自悄悄逃散去。
马蝗六一脚盘旋在树上,一手便将鸡爪镰直直往沈擎岳脖颈间滑去,正准备顺势一收之时。
沈擎岳一掌打到树干之上,身子借机往后荡了几荡,而右手中的剑则在马蝗六脚腕处绽出一朵银花出来,马蝗六顿觉脚腕上一疼,几朵血花翩然而出。
见马蝗六分神之时,沈擎岳右手使剑将其左手的鸡爪镰刺落在地,马蝗六此时已聚神同他争斗,左手鸡爪镰掉落后,立时右手直出往沈擎岳上身打去,左腿则作势去攻他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