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岛主拍着手道:“沈盟主好胆识,好气魄,此茶味道如何?”
“沈某乃是一介粗人,向来不懂茶。”沈擎岳回道。
“沈盟主,此茶乃是雪芽茶,产在阳羡,又被叫做阳羡茶。”一直站在马岛主身后的一位儒衫打扮的壮年男子轻轻说道。
沈擎岳微微点头,却不明白此人为何要同他说这些,只是借机也打量眼前的众人。
“我身边这位茗姐儿,祖上便是阳羡人,靠采茶为生,一年辛辛苦苦所得也不过得几个银子的赏钱,而阳羡的县官却靠着她爹这茶叶升官发财,白拿了人家茶叶不算,还要抢人家女儿为妾。”那人继续说道。
沈擎岳嘴唇动了几动,终是没说出话来。
马岛主在旁笑道:“做小妾也就算了,只是不出三月便被那家夫人给赶了出来,要不是碰上我这仁义的兄弟…”
说到这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沈盟主,要是你碰上这事,你当如何?”
听他说完,沈擎岳垂下眼睑来略微思索了片刻回道:“那也不该以打劫为生。更何况,被你们打劫的并非是官船,全是往来的货商以及一些无辜百姓,难不成这些人也欺辱你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那马岛主一声大笑,道:“沈盟主此话有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原本静立在他身后的众人突然起势往沈擎岳攻去。
抚琴的两位少女趁势则往后边溜去。
手上的茶盏脱手向马岛主掷投过去,脚上顺势一踢将面前的茶桌带起砸向一拥而上的众人,更是响起几声惨叫的声音。
沈擎岳被五六个汉子团团围住,他暗暗扫视了一眼,见这几位手上皆持有刀斧。
随即看个身材矮小、吊着一双细长眼睛的麻衫男人挥舞着大刀向他劈来,便立时出掌打在那人胸口处。
那人惨叫一声,手中大刀落地身子往后飞去,正砸在他自己同伙高高举起的板斧之上。
此时,沈擎岳足尖一点立时高高跃起数丈,脱出那几人的包围,又见前方有处杏子树,一把拽断其中一根枝杈往下方人群中扫去。
尚未熟透的杏子本就坚硬,又被他灌注内力在上,一瞬之间树下众人中功夫较弱、躲闪不及的个个抱头鼠窜,十分混乱。
沈擎岳又从树上一跃而下,一脚踏在躲闪不及的马蝗六肩上。
马蝗六一时没想到沈擎岳会奔到自己这边来,生生吃了这一脚,顿觉肩膀疼痛欲裂,待他抬头去看距自己不到两丈远的沈擎岳时,两手之上各拿着一把鸡爪镰。
眼见自己的手下远远围着却不敢上,怒喝道:“你们这帮子蠢货,给老子上。哪个要了他的命,哪个就是我这岛上的副岛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立时便有三人跳出来举着刀棍攻向沈擎岳。
沈擎岳身子往左边一闪,一手拉着左边的人往身前去,那人瞬时被自己的同伙一棍打在身上,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番动作以后,沈擎岳对这帮子水匪功夫高低心里已知晓了几分,打斗中又看了看天色,想郑老爷他们已经快要到了,便不再浪费时间。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右手持剑一把扫向眼前那人腰间,身子往后一仰,左手出拳攻向身后之人,右手腕一翻一转,身子跟着顺势往左去,围攻的两人已无声倒地。
马蝗六见此,知道非得自己上了不可,便持着鸡爪镰大喝一声:“臭小子,过来接你爷爷我两招。”
围在沈擎岳一圈假模假样要动手的众人听这一声喝道,顿时各自往外逃开。
沈擎岳抬眼望去,满面怒容看着自己的马蝗六,躲在四周花草树石间的众人,便以剑尖指着马蝗六说道:“马岛主,今日也让沈某见识见识你的身手,来罢。”
马蝗六冷冷一笑,道:“废话少说,看招!”
一双鸡爪镰被他使得虎虎生风的朝着沈擎岳面门就来了。
说起他手上的鸡爪镰,倒是有意思,原来这马蝗六原本是淮阳人氏,本姓马,无名,师父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马六。
等他长大后不做好事,专门祸害四方百姓,被人称做蝗虫,他听到这名字时也不发怒,哈哈一笑,索性直接把自己名字改成马蝗六。
马蝗六幼时不知为何被丢弃在野地里,没有双亲,天生地养一般的长大,后又一路流亡到江浙地带,跟着一个年长的花子每日靠乞讨为生。
跟着那花子后,白日里出去乞讨的是他,讨回来的食物却只能等那花子吃完自己才有口剩的吃。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年多,马蝗六被那花子欺负羞辱已久,终于无法忍受,他趁着黑夜将那花子用木棍打伤。
那花子头上鲜血淋漓、一动不动,小小年纪的马蝗六以为自己将他打死了,心里只觉一阵快意,并不感到害怕,也不着急跑,只是窝在边上一个草堆上继续睡了起来。
也是他合该有奇遇,第二日乞讨时偏被那受了伤的花子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