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静候江水与他探讨对策之时,却听见她说:“天色将晚,你还不回院休息?”
卿哉闻言笑道:“这便下逐客令了?”
不然呢?
江水与卿哉大眼瞪小眼,卿哉低低笑了一声,他从不会唐突江水,顺从地起身告辞。
卿哉只是想与江水独处罢了,并没有其他的念头,顺心而来,尽情而回。
待卿哉的身影模糊在茫茫夜色之中,令侍女退出屋外,赶路许久她也确实有些劳累。
如今既然没有浮碧荆山玉的线索,她也可暂时歇息,久违地早早歇息。
一夜无梦,清晨时侍女悄然推门欲开窗通风之时才将江水惊醒。
她闭目片刻,等到侍女又关门出了房门,江水方才起身。
许多年未让人伺候穿衣,江水还是习惯了自己动手。
既是巳节,穿的艳丽一些本无不可,江水的手停在一件茜色锦霞纹花间裙旁,有些意动。
最后还是取出一件淡水色银线月华裙,以淡水色为主幅,配以白绿与珍珠灰色,斜压两只薄银点碧萝琉璃剑钗。
虽然未施粉黛,却也不至于太过素净。
她福至心灵,忽而探出身瞧往窗外,树影纷叠之下两个长身鹤立的人影。
正如江水所想的那般,虽身在巳节中,他二人却还是素雅矜贵的打扮。
树下原本正与越生桑闲谈的卿哉若有所感回头,越生桑也随之看去,正巧与江水对视。
颔首示意之后,江水背刀下楼。
“可要去游春?”
江安南城外有一条河,平日便有小夜市,今日正逢佳节更多的是游人采青。
听见江水的话,越生桑却摇了摇头道:“这也不急,我昨日有感作画一幅,不如先请你来点评一二?”
江水奇道:“昨日为何没拿出来?”
卿哉开口:“摆在了案台之,只是你归来太晚挨着洗尘,说话间忘了,你倒是也未曾注意到。”
江水仔细回想了一下,并不十分记得,于是笑着说:“是我的错,画的是什么?”
回想着那副画的内容,越生桑道:“你见了便知晓。”
竟然还卖关子,江水行走直接心中猜了几类,等到打开看见呼之欲出的青年剑客,她不由沉默。
对比着小院景致,不难看出正是在此舞剑的。
对于越生桑与卿哉交好江水没有半分意外,在她心中理所当然觉得他们二人本该投契,因此看见这画后好生表彰了一翻。
只是
“为何不用五色墨?”
江水问出口意识后到越生桑大约并未麻烦叶家取用五色墨作画,她细细端详着墨迹,果真只是寻常的习字墨水。
想了想,江水走到树下折下几只禾雀花,找越生桑讨要了一只笔与空盘,轻轻将禾雀花碾碎,鲜红如血的汁液氤氲如开。
越生桑对于她这般熟悉叶府陈设到随手拈来的地步没有丝毫意外,接过笔在江水的商议之下点醒画中一树春花。
虽与真景不同,却胜在雅致。
而后相伴出了叶府,但见云物清幽,多有贫家酌水献花,以示虔诚。
巳思丽人,环溪芙蓉碧。
沿途有更换亭台陈设的工人,将烟紫色轻绢取下,换与水色相似浓淡的蓝绢,便有了清凉干爽之息。
恰好相迎之后的苦夏。
花色绝佳,江水不知怎么忽而想起了耿玉儿,带着怀念意味与越生桑道:“耿玉儿那个臭东西许久未曾到处招摇了,也不知现下在何处?”
越生桑正侧对着江水细看亭柱留诗,闻言低声道:“许是,读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