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心情顿时失落了,哽咽道:“老板他……他死了!”
孙从景扶着袁正的手,忽然颤抖起来,颤声道:“他……他死了?他……他是怎么……怎么死的?”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
袁正将茶楼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没忍住性子,定要除去那恶少,也不至于连累到老板。”
孙从景道:“那怎能怪到你头上呢?照你这么说,还要怪到我头上来了,本门断阳掌法正是那碧波掌的克星,我若传授给了他,岂会令他中那掌毒?所以要怪就怪那些坏蛋。”沉默了一阵,又道:“说起来,陶潜也挺苦的,他和同乡共六个人一同去北方派拜师,其余五人都如愿加入北方派,只有他似乎是得罪了北方派的一位人物,便以资质愚钝将他拒绝在外。我当时正好给北方派一位大人物治病,离开时正好见他坐在一块大石上哭泣,当我问明之后,心里甚是怜他,本想回北方派里替他说情,他们瞧在我面上,必然会允小陶入派,但转念一想,即便如此,小陶在那北方派里,每日受他得罪之人欺负,日子也不会好过。我恰好尚未收徒,便将小陶收做徒弟。”
袁正眉头紧锁,握紧了拳头,愤愤道:“这北方派真不是好东西,出了一个梁望卑鄙无耻……那个梁望现在怎么样了?”
孙从景道:“那小子被我封住穴道,让寺里和尚用铁链锁到塔里。”
袁正道:“此人不仅卑鄙,而且狡猾,留着他终究是个祸害,为什么不杀了他?”
孙从景叹道:“北方派近几十年收了大量弟子,派内人才济济,已经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门派,我们杀他一个梁望是很容易,而我自然也是不惧他北方派,但慈胜寺的众长老、小和尚可是没有半点武功,那是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看得出来,你很有侠义之心,但行侠仗义,也需审时度势,伺机而动,否则便会救了这一拨人,反而害了另一拨人,得不偿失了。”
袁正细思孙从思话中之意,又想,若非自己一时冲动,毒倒了严大少,老板何至于丧命!良久,才有所悟,尊尊敬敬地对孙从景道:“听了太师父这一番话,我真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一切都明白了。”
孙从景道:“杀一人容易,救一人却难。你太师父我虽说一生救人无数,但每一次救人,都是费了许多心思。小陶便是为这救人,才搞得家破人亡,凄惨一生。”
袁正道:“这又从何说起?”
孙从景道:“小陶自从拜我为师以后,先是从我学医,及医术稍成,这才学习武功。到那谈婚论嫁之年时,便娶妻生了子。夫妇在城里租下一间店铺,专门替人看病。不是我吹牛,我药王门的医术,在这世间,那是无人能及。小陶凭那妙手回春的本事,不过月余光景,求医问药之人,那是纷至沓来。有了小陶代我看病,我便外出游行,做那游方的郎中。俗话说‘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有个富户家的老太太到小陶店铺里看病,小陶只给他开了几味药,不料那老太太回去以后,才吃一次药便死了。小陶因此吃了官司,被官差投入大牢。那富户尚不肯罢休,每日派仆人去骚扰小陶的妻儿。终于有一天,小陶的儿子气不过,持了一把尖刀刺伤一名仆人。你想小陶之子那时才八九岁,只是趁人一时不备,才伤得一人,立即就被另两名家仆夺下尖刀,反而一刀要了小孩的命。小陶妻嚎啕不已,一时接受不了,也拿刀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