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将烛台一丢,他也不敢站起身,依着地躺拳的势子,一连七八个滚,向大床的位置滚去,口中不忘大叫:“老东西要不要脸?三招没拿下我一个读书人,竟还有脸出手,真不怕给鬼王楼丢人吗?有种跟老子定下三年之约,三年之后,我去平了你们鬼王楼,敢不敢?”
对方桀桀怪笑:“三年?小屁孩子做梦想屁,三年你骨头都被狗啃了干净。”他不止跟任川对骂,还操控着蝎钩索连连攻击,好在视线被墙体所阻,循声辨位,又赶上了任川不停翻腾换位,一连四五次出手,都没奈何任川,反给他渐渐滚到了床边。
任川心想:这老狗武功绝高,单这钩索的本事,我要是说给前世那些武林中人听,只怕人人说我吹牛——他真要冲进来杀我,一招半式我就挂了,他为何不进来?
哦——江湖越老胆儿越小,老狗是怕这屋里有埋伏!
此念一生,顿时有了底气:“三年都不敢?果然是个无胆的老怂货,那选日不如撞日,你他娘的进来跟小爷决一死战便是!”
任川心思机敏,还真就猜中了对方顾忌。
要知这贪狼寨,乃是武林中八大绝地之首,排名尤在鬼王楼之上,若不是侦知对方年轻的女寨主练功出了岔,贪狼寨菁华尽出,奔赴四处寻药,鬼王楼绝不敢在此时发难。
不过纵然如此,贪狼三老之首的军师葛老道出了名的一步十算,未必便真的毫无防备——至少在这老者看来,这位要入赘的新郎乃是关键人物,贪狼寨又岂会把他一人留在房中?
他连连出手,所展示出的本领虽然已远超任川对于武学的认识,但其实并未真正出过全力,那蝎钩锁貌似凌厉绝伦,实际上倒是留了七八分的余力,随时可以回防自身——本来在情报中,这位新郎不过是山下一个普通不过的小书生,随便动动手指头也就宰了,谁知对方运气极佳,胡闪乱避,竟然一次次逃出生天。
听任川邀他入室决一死战,老者只觉心中雪亮——呵呵,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有埋伏?呵呵,那埋伏的人想必要气死了,被这小子沉不住气,装模作样叫我进去,反而暴露了他。
不过,贪狼寨真正称得上高手的人物,三老十将,的确是走了九个,如果藏在房子里的人有自信能阴到本王,那能是谁?
鬼将周平北?不、他不敢!他不敢与我鬼王楼的人照面,一旦坐实了他鬼王楼叛将的身份,吕狂复活也保不住他。
所以……
老者眼珠子阴森森地一转,桀桀笑道:“本王在江湖上久闻贪狼山潜将大名,哼哼哼,千面神君阴无忌,果然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吗?”
“嘿!”
“咦?”
新房内外两个人同时精神一振。
任川想得是:果然唬到这老狗了,这什么潜将也是十将之一,想必足以吓得他更不敢进门!
老者想得却是:妈的,阴无忌号称千面神君,根本没人知道他长相,甚至是男是女都难确定,屋中这少年新郎,会不会就是阴无忌扮的?咦!对呀!若真是情报中说的,乡下书生一个,蝎钩索一出,岂容他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