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鸟放飞的那一刻,方怀明问:“你怎么知道农地震域兽现身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能让他做招兽血祭?兽族对于震域兽有天生的恐惧,不会靠近不会伤害。可是对人族,蚕食殆尽。他奔着玉江而去,却召唤食兽族。若非有想要保的兽族,他何须做招兽血祭?而在这农地,有什么兽族值得他以血祭来保?”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转身看了一眼这个迅点,走到方怀仁的屋里,帮他把东西也收拾走,无论顺不顺利,都不会再回这儿了。
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方怀仁的针包不见了。
针包是他极其珍贵且私密的东西,关乎医家家主的传承。他到底为什么那么想要救一个不知来路的驯场人?
如果他连针包都带走了,就不能容许他在外面多待了,多留一刻,便多一刻暴露的危险。
好不容易把他的身份变成一个秘密,连医家的人都不知道,针技传承在谁身上。
若是其他人知道了,他是不是就得大开杀戒了?
医家的族地,方怀慈摔了芊芊刚送过来的茶杯,惊扰了摇篮里的子念,子念开始哭啼。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抱起子念,轻轻的摇晃。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是担心啊。担心你从此无依无靠,也担心,他都没来的见到你长大,就又出意外了!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芊芊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满脸都是担心,她自从被接走后,就来了医家。
她想过他身世显赫,却不想,如此显赫。他的哥哥姐姐,居然是医家的嫡系血亲。
虽说他在医家是一个随从,可在外面,谁更像随从?
虽然,医家家主方怀慈,没有告诉她方怀仁的身份,但也叮嘱过她,不要多言。
在这里,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她随着方怀仁叫家主为大姐,家族里的人都对她颇为照顾,没有人问她的过往,和来历。
她以往心底的自卑,都在这里慢慢消解。有人会教她一些与兽族打交道的方法,会教她听兽语。
也有的人怕她在医家被兽族欺负,也教她一些防身的招式。
方怀慈没有介绍她是谁的人,只是说是一个朋友,让家族里的人多多照顾。
她在这里真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也开始慢慢明白,最开始方怀仁对他说的话。
方怀慈总是很忙,在不同的地方穿梭着,讯鸟飞来飞去,在她面前就没怎么缺少过。
所以子念几乎是她在照顾,这个孩子真的很听话,很多时候都不哭不闹,只有不太舒服和饿了,会哭闹一下。
好像一切都很好了,也真的一切都很好了。
从家族败落的那天起,她受尽冷眼和嘲笑。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沦落为一个风尘女子。
在鱼龙混杂的地方,艰难求生,勉力保持清白。
遇到方怀仁,忐忑不安的期待未来,总是在担心着失去,和期盼着未来之间来回徘徊。
终于尘埃落定了,她一定会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不需担心前程,不需担心退路。
只是,偶尔还是很想他。
孩子哭提的时候,会想,他抱着会不会好一点。
桌上有红枣糕的时候,会想,他在的话,应该会嘴馋吧。
路过街上有说书摊子的时候,会想,他在的话,这个说书先生,怕是饭碗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