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清老早就放弃约束她六点半到岗了,能八点半来,他已经很知足。
她在出师后,陈冬清就收拾出来一间操作间单独给她用,简树全的尸身现在就放置在里面。
进门的时候,外面还有一群记者正在做现场报道,门口卖花的大娘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她的生意比平时好太多,来的人十个中有九个会买她的花,然后也不进去,就放在门口两边的墙根下,让她能偷偷拿回来接着卖,这无比买卖,挣翻了!
姜晨深呼吸一口气,穿戴上无菌手术服,蒙上口罩,防护目镜,再戴上橡胶手套,幸好整个殡仪馆每个房间都安有空调,保持着室内18度恒温凉爽,不然光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就得出汗。
标配穿戴好,姜晨觉得自己不是来为遗体美容的,活像个疫病区出来的医生,跟她小的时候听出过的非典时期有得一拼。
扯了扯有些勒脖子的衣领,坐到尸体边,再次拿出滴管,吸满生理盐水,开始工作。
真的很没有感觉有木有!
昨天,她近距离接近尸体,却只戴了普通口罩,没戴手套,没穿防护服。陈冬清在她开始工作之前被馆长叫走,回来时看到姜晨这副模样,气得一向好脾气的他破口大骂。
那是死人啊!离得这么近做什么?不穿防护服做什么?
死了的人,身体里的细菌无时无刻不在分解着他们的细胞,释放出各种分解后的产物,有液体,有气体。
这些产物里,有的对人体有害,仅仅是接触到、闻多了,都会让人生病。
一个健康的人,是不宜与这些东西过久过近接触的。所以殡仪馆才会有严格的着装规定,以前陈冬清没有做过严格要求,是因为姜晨并没有长时间近距离接触过尸体。
现在不一样了。以后,姜晨会独挡一面,会接过他的衣钵,会带她的学生,如果她本身对规定对纪律有轻视态度,还怎么带出来严谨的徒弟。
吃一堑长一智,所以今天,她老老实实该做的保护措施都做上,才敢开始工作。
但真的没感觉。一层薄薄的橡胶手套,让手下的尸体摸起来没有昨天那么粗糙,会直接影响她对尸体状态的判断。
好不容易将头和脖子清理干净,姜晨第一步,是为尸体面部重新上色,让其恢复到自然肤色。
一层以糯米粉和石膏为主材,调制而成的底泥先均匀地涂抹在死者面部,平整掉肌肉之间的裂纹伤痕。
再接着涂上一层略深些的粉色颜料,遮盖住底泥的惨白色。
还好,死者的头骨尚算完整,不需要填充,因此一遍底色上上去之后,遮掩效果出奇地好,脸上的粉红与脖子上的焦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好,方向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