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一夜的代价,第二天上班,郑亦樾溜进去有惊无险,倒是姜晨没那么幸运。
“小姜啊,出师了更得好好工作才是,怎么能得意忘形呢?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靠谱。”刚想从偏门偷偷溜进去的姜晨居然很倒霉地与馆长并肩。
我们这位史连柱馆长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老古董,一贯以稳重自持的形象示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当下年轻人轻浮好享受,整天醉生梦死的生活作风。
对于姜晨这个90后的小姑娘,史馆长一开始是反对接收她做实习生的,别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大小伙子,现在有几个会愿意干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工作的。
遗体美容是门大学问,看看陈冬清就知道了,学了一辈子,钻研一辈子了,现在也不敢说自己是这方面的行家,眼看着陈冬清就要到退休年龄,殡仪馆青黄不接,也是有点尴尬。
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培养一个注定干不长的人身上,得找个能接班的才行。
因此在还没有见过姜晨之前,史连柱就因为性别年龄的偏见,很是不待见她了。
问题是,遗体美容是冷门学科的冷门,开设这一专业的中等职业院校本就少得可怜,每年招生量更是屈指可数,一旦毕业,是实打实的学生挑单位,容不得单位反过来挑肥拣瘦。
要还是不要,你不想要,自然还有大把的单位想要。姜晨之所以会选现在的单位,还不是因为暗恋对象的原因。
史连柱连声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得捏着鼻子接收姜晨。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存偏见,这偏见一时半刻就很难消除,史连柱对90后个别人不负责任的行为上升到对整个群体的刻板印象,导致他时常盯着姜晨,一举一动但凡有他认为出格的地方,便会拿出做长辈和上司的派头,语重心长地说教。
姜晨对此十分头疼。
如果史连柱年纪再小点,四十来岁,或者他的语气再严厉点,批评责骂,姜晨都很可能反骨一起,直接怼回去,一点脸都不给。
管你是不是我领导,你不是说90后都无法无天吗?那我就无法无天给你看看。
偏偏史连柱两者都没有,他比姜晨的亲爹岁数还大,为人又真的一丝不苟,工作上生活作风上都让人挑不出毛病,自己身正,一点也不怕别人挑他。
而且他说话的语气真的就像个长者教育小辈,有理有据,让人很难反驳,如果不是实在太像唐僧念经,与父母关系不好这几年,一直没有在他们身边的姜晨倒是很乐意当个听话小辈。
大约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姜晨是被他说教得彻底没脾气,乖得像个小鸡崽子似的,低着头,一副虚心听讲的样子,只希望史馆长大发慈悲,说够了放人。
“小姜,你怎么还在这?快点,客人已经简单清理过一遍了,就等着你呢,你要再不来,我可上手了啊。”陈冬清站在史馆长背后,阻止了他刚清出思路的长篇大道理。
“唉,马上就来啊师傅,您说的,第一个客人归我,可千万别跟我抢!”姜晨惊喜抬头,兔子一般从史连柱身边跃过,只留下个背影。